陸廷言這一上午,將那位博主的長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即使早就見識過曾嵐的偏心,即使早就料到小時候過得很不容易,但是等這些事切實擺在麵前的時候,陸廷言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那些文字化了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刺痛著他的心髒和神經。
“為什麽不罵回去?”他問。
謝檸淡淡轉過頭,繼續看向窗外。
那場短短的落雪早已停了,今天出了太,街道上的積雪已經盡數化去,唯有屋頂上、廣告牌上還殘留著一些痕跡,表示這裏曾經有過一場落雪。
陸廷言走到謝檸麵前,擋住了的視線。
謝檸不得不看向他。
“你為什麽不罵回去?你不是很會罵嗎?”陸廷言目沉沉,“別人都罵到你頭上了,你為什麽不還口?”
謝檸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生氣。
被罵的又不是他,他氣什麽?
“說話!”陸廷言語調更沉,“以後再敢打電話罵你,或者說到你跟前找你麻煩,你就還回去,聽到了嗎?”
陸廷言是真的覺得氣兒不順。
他剛才隻聽了兩句,就覺得曾嵐過分。是坐在這裏默默聽了多久?是有自傾向是嗎?
“薑媛打你,你會打回去嗎?”
陸廷言冷嗤:“可沒曾嵐那麽過分。”
“是啊,誰都沒過分。”謝檸語調依然淡淡,“但是就是我媽,我怎麽罵回去?”
可以不認曾嵐,可以和爭吵,但是讓單純地去謾罵,的確做不到。
那樣會覺得自己很掉價。
陸廷言覺得他看到、聽到、了解到的一切的,都沒有現在這句“就是我媽”,讓他覺得難過。
為什麽會攤上這樣一個母親呢?
為什麽要遭這麽多苦難呢?
“白瓔的事,我去理。”陸廷言說。
“不用了,我有後手。”謝檸阻止了他。
“你問我為什麽不罵回去,我告訴你原因。”謝檸向他,“一是我做不出來,二是我要讓曾嵐覺得這件事我隻能做到這裏了。”
要是表現得非常強,曾嵐會認為有底氣,會懷疑手裏是不是還有什麽其它的證據。但是不反抗、不吭聲,曾嵐就會認為做不出別的了。
畢竟母一場,曾嵐自以為了解,而的確了解曾嵐。
事實證明,謝檸的猜測一點都沒錯。晚上,白瓔工作室的聲明和律師函就出來了,說早上那個博主的料全都是虛構的,是對白瓔的詆毀和汙蔑,他們將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白瓔們狂歡,認為這是一場正義的勝利。更有發布了長長的一篇文章,說那個料看起來有多假,且不說料中的白瓔和他們認識到的神大相徑庭,就說料裏竟然說白瓔討厭學習,這是多明顯的,白瓔可是最喜歡讀書學習的。
《暗》製作方也轉發了白瓔工作室的聲明,謝檸就知道,是時候放出下一波證據了。
一般在電影上映的時候,主角要是出什麽負麵新聞,影方絕對是最張的那個。他們會在第一時間給演員方力,讓他們澄清緋聞,不要影響到電影的口碑和票房。
所以謝檸可以想象到,在早上那個熱搜出現後,電影方絕對第一時間去找了白瓔,問料的真實。
而白瓔鐵定會否認。雖然料中很多事是真的,但是畢竟這隻是文字,文字是由人寫出來的,這就存在主觀虛假。
於是曾嵐聯係了謝檸,謝檸沒有放狠話,也沒有表示出還要繼續捶白瓔的意思,曾嵐便認為是時候發聲明了。
要是以往,工作室可以不發聲,完全冷理,等到這件事的風頭過了,也就沒人記得了。但是現在不行,現在是電影的熱映期,由不得他們裝死。
於是在深夜,白瓔工作室的聲明飆升到熱搜第一後,那位料博主放出了第二彈——視頻。
是比圖片和文字更有說服力的視頻。
十幾分鍾的視頻是由許多個小視頻拚接起來的,而裏邊的小視頻,都是記者的采訪。
雖然被采訪人全部都打了馬賽克,但是從材和環境來看,這些被采訪者年齡不等份不一,十分真實。
這裏邊有的是白瓔和謝檸以前的同學,有的是他們的街坊鄰居,甚至還有以前和白瓔認識的“小混混”們。
這些人都在口述自己記憶中的事,並不全麵,有的也已經模糊,但是這樣才更真實。
一位婆婆用禮縣方言說:“我以前就住在他們隔壁,那家經常打孩子,就是那個新嫁來的人打帶過來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可好了,長得也好,也會人,懂事的,不知道為啥就是不討親媽喜歡。”
一位阿姨說:“偏心啊,我那時候賣服,帶著兩個姑娘來買服,就給大姑娘買,小姑娘就在旁邊看著……我肯定記得啊,我這些年也沒見過比那小姑娘更好看的了,所以你一拿照片,我就認出來了……我那天回家還和我兒子歎,我見著一個可好看的小姑娘,你為啥不是個姑娘,不然我肯定好好打扮你,我兒子氣得咬了我一口,你看,疤還在這兒呢……”
一位年輕生說:“那時候白瓔老和我們說妹妹多討厭,我們那時候也是不懂事,就想著幫白瓔出頭了,將妹妹堵在放學的路上打了好幾次……後來一次聚會白瓔喝多了,才說就是看妹妹不順眼,妹妹啥都沒做……這事一直讓我難的,我覺自己做了錯事,一直沒能釋懷……學習?白瓔嗎?最討厭的就是學習了,每次考試都怎麽琢磨著抄答案,我還因為有一次給傳答案被監考老師發現了了家長。”
一個打扮得很神小夥的青年說:“現在人家是大明星了,可不一樣了,你不知道小時候……嘖嘖嘖,可了不得……說妹妹好看,讓我們去睡妹妹,結果我們還沒下手呢,白瓔爹進去了,妹妹了警察的重點看顧對象,我們哪兒還敢啊……”
諸如此類。這些人的講述和回答,讓白瓔工作室的那則聲明以及白瓔的反駁和狂歡了笑話。
視頻最後一段,出現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白瓔的父親,白誌誠。
白誌誠也是唯一一個沒打馬賽克。
他對著鏡頭對自己的多做所為懺悔,並且像謝檸道歉。而且他的道歉中明明白白出一個重要信息——在白誌誠當初對謝檸覬覦的時候,白瓔的確作為幫兇,給自己父親提供過很多便利。
至此,白瓔的人設徹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