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的秋日本是舒爽怡人的,尤其今夜還有風。但是現在,這清爽的夜卻已然燥了起來,不安的氣氛在流淌蔓延,似有一場爭鋒一即發。
沈子安回想自己以前二十四年的人生,就他媽沒人敢這麽和他說話。
“華城?華城又怎麽樣!”沈子安一甩腦袋,囂張無比地指著陸廷言,“你有本事這次就弄死老子啊!”
陸廷言卻不鹹不淡地笑了,這個笑容怎麽看起來怎麽輕蔑:“沈公子真是會開玩笑,這麽一件小事,怎麽可能到那麽嚴重的地步?”
他這話聽在沈子安耳中,非但沒讓他覺得舒服,卻更多了種怪氣的覺。他鼻子重重出了一口氣:“既然針對老子,你最好把老子一踩到底,否則老子以後絕對不讓你好過!”
“是嗎?那好啊。”陸廷言毫沒有被沈子安的豪言壯語給嚇到,“那我倒是拭目以待了。”
沈子安滿腔怒火沒人接,終於忍無可忍,大吼一聲“我他媽”便又揮著拳頭衝了上去。
“你夠了!”謝檸一把拽住了他。
用的力氣不小,沈子安整個人都被拽得朝著一邊晃了過去。
“你還要鬧下去嗎?你回國第一天就進去喝幾杯你榮幸的是不是?”謝檸眸犀利地盯著他問。
“你……這不怪我呀,是他先欺負人!”沈子安的語調一下子了下來,不過他的手指還是指著陸廷言的方向,“你剛也聽見了,是他說針對我,他還明目張膽地威脅我,我不得已才反擊的!”
沈子安這麽一下來,上那囂張狂妄的勁兒被他收斂得無影無蹤。他蹙著眉頭,腦袋垂著,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樣子。
客觀來講,沈子安長得非常致漂亮,小臉長眼,紅齒白,有點男生相。不過他上那子狂勁兒太足了,很容易讓人忽略他五的程度,才不會讓人覺得氣。
但是他把那勁一收,真的是可憐我見猶憐,本讓人再對他生不起氣來。
不過他這一套對謝檸來說並不生效,因為認識這麽久,謝檸早已對他這張臉以及他臉上的所有表免疫了。
見謝檸不為所,沈子安委屈地撇:“那你說,讓我怎麽辦嘛。”
怎麽辦?知道個錘子的怎麽辦。
讓沈子安低頭那是不可能的,更別提向陸廷言低頭,把他脖子砍斷也不可能。那唯一的辦法就隻能,讓陸廷言高抬貴手了。
深吸一口氣,謝檸轉向陸廷言:“陸三……”
陸廷言無於衷地看著他二人之間的互,隻是看著沈子安那討巧賣乖的樣子,眼中翻湧出深不見底的浪濤。現在又聽到這聲“陸三”,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什麽不明刺到了一樣,疼得厲害。
以往他陸總,他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聽到這聲“陸三”,隻有疏離。
哦,在的老相好跟前就要和他保持距離了?
於是陸廷言沒有給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打斷了:“怎麽,又要替他求?”
剛才在遊艇上護著他,現在又來求。嘖,真好啊,真的好。
他嘲諷一笑,眼中滿是漠然:“你急個什麽勁兒?就算沈公子進去喝幾杯茶,誰還會為難他不?就算有什麽危害公共安全罪之類的,也就呆上兩天就出來了。終歸也不是什麽大事,你這麽心疼做什麽?”
謝檸閉了閉眼。危害公共安全罪……陸廷言果然是要給沈子安扣帽子了。
要是別人說請沈子安進去喝茶,當然不擔心。也相信以海城沈家的影響力,他沒多久就能出來。
但是這人偏偏是陸廷言。別人不敢對沈子安做的事,他敢。他不想讓沈子安出來,他還真沒那麽容易出來。
為了保證沈子安不吃任何苦,不出任何意外,最好的辦法就是別進去。
後邊的沈子安又開始嚷嚷:“不許求他!老子怕他麽?去喝茶就去喝茶,一場事都沒有的通事故,老子不信他們敢把老子怎麽地了!”
陸廷言薄一勾,出一抹頗玩味興致的惡劣笑容來。
如沈子安所願,他話音剛落,街道那頭就來了一輛警車。
謝檸心下一沉:“陸三,你別……”
陸廷言現在一點都不想聽見的聲音,更不想聽為了別人來求自己。
“別求我。”他滿臉倨傲,“你還沒有求我的資格。”
說罷,陸廷言一眼都不再看,轉頭過去和警車上下來的人說了幾句話。
對方點點頭,直接走向沈子安。
沈子安哪願意乖乖束手就擒,頓時掙紮了起來,陸廷言笑得雲淡風輕:“沈公子要是再想加上個襲警的罪名,那隻管折騰。”
“陸老三你這個卑鄙小人!”沈子安的臉都紅了,不知道是憋的還是氣的。
這家夥冠楚楚地站在那裏,雖然是個敗類,卻也是個風度翩翩的斯文敗類。而自己掙紮的急頭白臉,簡直有失風度。沈子安不了這對比,頓時也不掙紮了,也不罵人了,甚至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頭發。
“你給老子等著。”他紅著眼睛對陸廷言放完狠話,複又看向謝檸,“別求他,老子又出不了什麽事,難道他還真敢給老子安個危害公共安全罪不?你先回家,明天我再聯係你。”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表現得很是瀟灑。
這一局鋒他已經輸了,不能再輸氣勢。
警車遠去,周圍沒了沈子安嗚哩哇啦的聲,安靜到讓人有些不適應。
覃瑤也沒想到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剛才看陸廷言和沈子安針鋒相對的模樣,著實被驚到了。
但是後來一想,這兩個男人如此針鋒相對的起源是自己,心下有種別樣的覺,有點雀躍,有點開心。
雙手的手指纏在一起,看向陸廷言:“阿言,我的車壞了,能麻煩你送我一程嗎?”
陸廷言沒什麽猶豫地點了點頭。
覃瑤打開庫裏南的副駕駛,還沒上去,便抬頭看向謝檸:“謝檸學妹,你住哪裏?需要我們送你一程嗎?”
這個“我們”就很奇妙了,好像和陸廷言有什麽不可言說的曖昧關係一樣。
料定謝檸能聽出其中的門道來,自然會拒絕的提議,卻不料謝檸坦然接道:“好啊。”
覃瑤牽著角笑了笑,上了副駕駛。
然而坐上去後發現,陸廷言卻沒有去駕駛室。
他站在車後座,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
覃瑤再次將車門打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怎麽了?”
陸廷言又是那抹似笑非笑的表:“讓我給你開車?”
覃瑤一怔,明白他的意思後,臉上浮現出一抹窘迫的漲紅。
現在不是在學校了,他們也不再是學生。他是陸氏集團的陸總,斷沒有他幫別人開車的道理。
覃瑤悻悻從副駕駛上下來,上了駕駛室。
陸廷言則打開後座門,朝著謝檸不耐煩地一抬頜。
謝檸先上了車,陸廷言才跟著坐了上來。
現在的格局就很奇妙,陸廷言和謝檸坐在後座,而覃瑤在駕駛室,就像他們兩個的司機似的。
覃瑤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和陸廷言聊天說話的那點也被衝淡了。
不過好在這一路上誰都沒說話,陸廷言和謝檸二人各自看著窗外,要多生分有多生分,看著心裏也好了些。
約莫二十分鍾後,到了覃瑤的住的小區外邊。
覃瑤打了招呼,下了車。
進了小區大門後,轉頭看向外邊,想看看陸廷言是不是也會讓謝檸當他的司機。
結果看見陸廷言從後座出來,進了駕駛室。
但是車子沒有立刻開,過了片刻他複又從駕駛室下來,將謝檸從後座拽了出來,然後把塞進了副駕駛裏,這才開車離開。
這個小小的細節,讓覃瑤頓時有種不妙的覺。
第六告訴,陸廷言和謝檸的關係,好像不是以為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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