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媛越說越激,淒厲的指責在車回響,震得人腦袋發痛。
陸廷言薄微抿,口一陣絞痛。
在陸廷言的記憶中,母親一直都是高傲而優雅的。
除了得知大哥死訊的那段時間,他幾乎就沒見過母親失態。
即便從小就覺出母親對自己不如對大哥喜歡,但是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對自己說出“為什麽你不替你大哥去死”這種話。
都是生的兒子,怎麽會讓一個替另一個去死呢?
陸夢蝶也察覺出母親的話太過了,不小聲規勸道:“媽,您先別著急,聽哥解釋解釋啊。我聽說婚禮上哥都沒麵,而是找了個假新郎,哥和那個人的婚姻肯定不是這麽簡單的。”
說著,陸夢蝶又看向陸廷言:“是不是哥?你娶是有理由的,對不對?”
陸廷言向薑媛,“媽,大哥不在了,我和您一樣傷心,我也和您一樣恨。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過好日子,我娶就是為了折磨。”
“折磨?”薑媛冷笑一聲,“所以婚禮上你沒出現,是為了辱?”
“對。”
薑媛輕嗤:“小題大做!收拾那種人很簡單,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讓生不如死,還需要你用你的婚姻來折磨?”
“當旁觀者,總沒當執行者來得痛快。”陸廷言一字一頓,“大哥對我的好我知道,所以我對謝檸的仇恨,不比您。對於仇人,我必手刃之。”
薑媛看著坐在對麵的兒子,窗外的路燈流一樣忽明忽暗,過車窗照耀進來,在他臉上印下深淺不一的晦暗影,人竟然捉不他現在到底是什麽神。
薑媛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這個兒子了。
對陸廷言的關注一直很,因為的重心一直都放在長子陸斯泊上。是陸斯泊去世後,才開始關注這個小兒子。
就記得這個小兒子從小就喜歡惹是生非,不似陸斯泊那般懂事討人喜歡。
薑媛對他也沒有指,反正陸家偌大的家業將來有陸斯泊繼承,陸廷言不需要心,自由生長就是,哪怕當個不學無的紈絝子弟都沒關係。
陸斯泊不在了,陸廷言不得不中斷留學,回國幫忙理公司事務。
那時薑媛才發現,這個小兒子竟然也是的,他做的許多事,甚至比當初的陸斯泊做得都好。
回頭看一看陸廷言讀書時的績,才發現他竟然一直都是第一名,並非什麽紈絝子弟。
那個時候,薑媛才發現,自己對小兒子的認知是錯誤的。一如現在,依舊看不他。
不過陸廷言剛剛的解釋總算讓開懷了一些,心中的怒氣也平息了不,就連眉眼間的戾氣都了。
後仰,以一個放鬆的姿態靠在了座椅上,雙手環,慢慢道:“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打算怎麽折磨?”
“一段並不幸福的婚姻,就足矣毀掉了。”陸廷言說。
“不夠。”薑媛搖頭,眉眼間盡是厲,“毀掉生活算什麽!我要死,我要給我兒子償命!”
陸廷言心下微沉,麵上卻不聲:“媽,這個世界是講法的。”
“我和講法,誰和我講法?害死了我兒子,為什麽不用償命!”薑媛的緒又激了起來,“竟然還能好好留學,拿到學位,回國後竟然還能找到不錯的工作?我兒子躺在冷冰冰的地下,還有什麽資格活著!”
薑媛說到最後都有些破了音,嚇得開車的小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抖了一下,車子打了個晃。
車的隔音板早就放了下來,但是無奈薑媛的聲音太大,隔都隔不住。
陸廷言深吸一口氣:“媽,誰也沒有預料到大哥會發生車禍……”
“你是在替那個賤人辯解嗎?”薑媛一隻手撐在座椅上,子前傾,死死盯著陸廷言,“你替那個賤人開?陸廷言,你是什麽意思!”
薑媛現在就像是個一點就著的炸藥桶,一邊的陸夢蝶都著一把汗。將自己的手機橫在薑媛麵前,拽了拽:“媽,您看這個!”
屏幕上是陸夢蝶從親戚那裏拿到的今日的婚禮的視頻。
薑媛看著屏幕上無措的謝檸和邊的假新郎,聽著視頻中眾人的奚落和嘲笑,心中總算暢快了一些。
是,這樣的人,就該千夫所指,就該被人脊梁骨!
聽到後邊謝檸威脅記者們的那幾句話,薑媛更是冷笑:“無能狂怒!”
不認為謝檸有底氣。一個沒世沒背景的小丫頭片子,能翻出什麽大風浪來?不過是了委屈臉上掛不住,放些狠話罷了。
話說得越狠,證明覺得越丟臉。越難堪,薑媛就越暢快。
反複將這個視頻看了好幾遍,才將手機還給陸夢蝶,口中的話卻是對著陸廷言說的:“你這一出弄得倒是不錯。要是能將事鬧大,讓所有人都看到的狼狽就好了。”
陸夢蝶立刻道:“媽,這不合適,畢竟哥沒出席婚禮,事鬧大的話,難免會有人將哥一並指責。反正來參加婚禮的都是名流,在這個圈子裏,已經是個笑話了。”
薑媛想想也是,了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慢悠悠地道:“既然現在都和你結婚了,下個月你趙伯伯的生日宴,也帶上一起吧。”
現在的謝檸還不知道自己有一重要行程已經被安排了,隻是看著宋紫雁的點滴,幫換藥瓶。
腦中想的,卻是剛才小楊和陸廷言說的話——陸廷言的母親回來了。
見過陸廷言的母親一次,是高中的時候,陸廷言打了架,他母親去學校接他。
遠遠看見一個穿著旗袍的綽約貴婦,周都是高傲淩厲的氣度,帶著陸廷言上了一輛豪車。
沒有流,甚至都沒有眼神的匯,謝檸腦中莫名就有一個念頭:陸廷言的媽媽不好惹。
以前想過,要是將來和陸廷言結婚,婆媳關係很有可能會張。更何況,和陸家現在還隔著“陸斯泊之死”這麽一件事。
謝檸估計陸廷言的媽媽想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以後,這婆媳關係怕是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