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叔點點頭，在手機上打字。

趙尚湊過去看。

【好，我正好有個想要的。】

一看有戲，趙尚眼睛亮得發，“行啊，你想要什麽？”

【算盤。】

【你家獨造的算盤。】

肯定能打得特別響。

米叔放下手機，站起來開始收拾餐。

“……我家不造算盤啊。”

趙尚看著手機上的文字有點懵，這明明是一個名詞，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從那一筆一劃間看出了罵人的髒話詞。

他抬頭看看米叔，又覺得這位大叔很平靜，好像就真的是想要個算盤而已。

米叔對他很客氣，給倒水，給雪糕。

趙尚修好電路，米叔更是送他到門口，答應替他在鹿之綾麵前多多言。

趙尚背上工作包，開著電瓶車滋滋地離開。

出了雨桐路，他一拐彎穿進小路，剛穿進去就見幾個男人站在路邊煙聊天，見他開車過來，個個停了說話，轉頭兇神惡煞地朝他看過來。

“……”

趙尚心道不好，調轉車頭想走，卻被攔住。

他被團團圍住。

他張地吞了吞口水，“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是你要幹什麽才對吧？”

麵前一個男人臉，嗤笑一聲，“好好的在包裏裝什麽算盤？我招你惹你了，你拿算盤當兇對付我？”

怎麽又是算盤？

趙尚聽得一頭霧水，“什麽、什麽算盤？我沒有算盤啊。”

男人氣極反笑，“你居然還不認？你他媽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來了！趕的，賠醫藥費！賠神損失費！”

“你胡說八道，我賠什麽……”

幾個男人聽不下去，扔了手中的煙就掄著拳頭朝他走過去。

電瓶車倒在地上。

一聲聲歇斯底裏的慘在小路上傳開來。

……

鹿之綾這次冒有點兇，明明吃過藥，但癥狀不減反增。

嚨越來越疼，鼻子不通，腦袋更是脹得厲害，開空調嫌冷，不開空調嫌熱。

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睡覺，睡睡醒醒，窗簾沒拉，窗外的天空一點點黑下來。

“叩叩。”

敲門聲響起時，鹿之綾還有些犯糊塗，蜷著子躲在被子裏，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上一陣陣地發寒。

直到敲門聲不間斷地響著，才恢複些神誌，開口道，“進來。”

嗓子啞得都不像的聲音了。

從被子裏探出一點腦袋，房門被人推開，米叔端著托盤從外麵走進來，手按亮房間裏的燈。

臥室裏頓時明亮一片，鹿之綾有些不舒服地往被子裏了。

米叔第一次進的房間，看了看四周，的房間很簡單，一張大床，一張可轉式的沙發椅，還有角落裏堆得高高的絨玩……

除去這些，什麽都沒有。

他無聲地走到床前，把托盤放下，低眸看向床上的人。

鹿之綾在純白的被子下一團，一頭烏黑的發稍微有些，無打采的一張臉，臉頰有些紅。

“米叔，你還在啊。”

看向他，啞著嗓子說了句。

他一般都是大早上做好飯就走的。

米叔點點頭，從托盤上拿起溫計，彎下腰將溫計塞進的裏。

“……”

鹿之綾看著他怔了怔，還是乖乖含住。

米叔轉，抱起角落裏的那一堆絨玩往外走，鹿之綾看過去，明白他的意思，這些東西堆在房間對的冒沒什麽幫助。

清理完那堆玩，米叔回到房間又重新調了下房間裏的溫度。

做完這一切，他拉過沙發椅走到床前坐下，低頭看。

鹿之綾靠在枕頭上，長長的睫耷拉著，虛掩住一雙沒什麽神的眼，含著溫計的染著一抹不太正常的紅，憔悴卻。

米叔看了看時間，從間拿出溫計。

發燒39度。

他將溫計放到一旁，捧起已經放涼的粥，用勺子舀了一勺喂到邊。

“……”

鹿之綾怔了怔，沒有吃，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背道，“我自己來吧，米叔。”

還沒到吃碗粥都要人喂的地步。

米叔沒有堅持，把碗遞給，鹿之綾接過碗要下床，他這才攔一下。

見狀，鹿之綾笑了笑，沒再堅持，就坐在床上喝粥。

好像被薄妄在床上強行喂過飯後，就不再那麽計較是不是在床上用餐了。

米叔煮的是蛋牛粥，平時覺得米叔做得鹹，但現在裏沒味道，吃這個竟然覺得正好，爽口好吃。

鹿之綾一連吃好幾口。

米叔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吃，他後的窗口正映著一皎月。

鹿之綾吃了半碗粥，米叔接過碗放到一旁，又開始倒水拿退燒藥。

靠在床頭看他忙碌，忽然彎了彎角，“那場炸後，我常常不敢相信這一切是事實，覺得自己運氣真差，可現在看，我又覺得我運氣是不是太好了些。”

“……”

米叔低眸看。

嘶啞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裏響起。

“鹿家炸後隻剩下我一個，還失了明，已經被遣散的封叔趕過來把我接到江北照顧我。”

鹿之綾低聲說著，“封毆打算計我，我以為我的人生到了盡頭，結果卻突然複明……”

“……”

米叔倒出退燒藥和消炎藥。

“封叔過世後，我以為我一個人了，結果米叔你又在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燈落在憔悴的臉上，低笑一聲，“米叔你說，我是不是運氣很好？”

米叔把水杯和藥遞給。

鹿之綾順從地接過來，將藥放進裏，拿起水杯喝了兩口，咽下一口的藥。

微苦的味殘留在舌頭上。

米叔拿過水杯，又要坐下來。

“回去吧，米叔，你家裏也有人要照顧，別在我這分心了。”鹿之綾說道。

米叔的作一頓，低眸看向。

鹿之綾重新躺下來，把被子拉上來蓋住全，閉上眼睛休息，長睫輕，好久才輕聲道，“我就是個連親生兒子都輕易舍下的自私鬼，不配得到關懷備至，所以，您別對我這麽好……”

應該是一個人慢慢地活下去，直至死亡，不該去承太多的照顧。

躺在床上，房間裏很靜，靜得都覺得米叔已經離開，卻又聽到指尖屏幕的聲音。

驀地，的肩膀被人隔著被子推了推。

鹿之綾睜開眼睛，就看到屏幕上寫著一大段話——

【小野在薄家被照顧得很好，健康，到現在都沒有冒過一次，就是怕打疫苗，一看到針就哭個不停，薄家和財團的人都很喜歡他，每天大家搶著要照顧他，怕他太被驕縱不懂社，薄老太太還專門辦了個早教機構，讓他和幾個孩子一起上課，但小野很不安分，老師說不了半堂課，他就帶著其他的孩子集爬出門玩。】

鹿之綾看著，忍不住出手握住手機再細細地看一遍，恨不得把每個字都掰開來看。

笑了笑，眼眶微紅，“米叔，小野過得很好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