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讓薄崢嶸手下慌張的問題肯定不會是找不到業之類，隻有，薄妄提前回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鹿之綾來不及多想，轉頭就衝到酒櫃前，拿出幾瓶烈酒就往窗簾上灑去，又將那一堆致的禮盒子推倒在門口的地上，淋上整整兩瓶的烈酒。

扔掉酒瓶，鹿之綾蹲下拿起地上點燃的香薰蠟燭，本來隻是想營造一點失火的亮。

但現在，必須放一把火。

捧著蠟燭點燃窗簾。

窗簾瞬間被燃。

炙燙的火舌朝撲麵噴來，紅映進的眼底。

“……”

鹿之綾僵地往後退了兩步，眼前浮現出五年前炸的畫麵。

那天的火，比這個大很多很多，大得直吞天空。

定定地看著燃燒的窗簾，毅然轉走到門口。

鹿之綾在那站了兩秒，然後把手中的蠟燭一揚，扔到禮盒上，火苗一下子吞噬整個癱倒的禮山，咬上玻璃門邊上的落地紗簾。

大火迅猛而起，在眼前瘋狂燃燒。

無盡的煙遊走在龐大的廳裏，有窗簾上的火苗飛到長桌上，點燃上麵的字帖。

字帖被燒了，文件也被燒了。

火勢越燒越大，衝向書架的方向。

紅的大火用最快的速度將整個廳包圍，逐漸向包圍，蒸出來的熱度將燙到。

鹿之綾看著眼前的畫麵，目有些恍惚。

爸媽他們那一日是不是也是這樣？不，五年前是先炸，然後才燒起熊熊烈火。

應該沒那麽痛苦吧？

耳邊傳來電梯打開的聲音。

鹿之綾回過神來，迅速抓起地上的鎖鏈走到牆邊坐下來，將鎖銬重新套上手，有鑰匙孔的一側抵到掌骨下方，剩餘的覆在掌下，看起來就還像被銬著。

做完這一切，轉眸看向被火映亮的玻璃大門。

火舌舞，蔓延向周圍的一切。

過火，看到從電梯裏踉蹌衝出來的薄妄。

隔著玻璃門，他的一張臉慘白沒有，一雙黑眸驚懼地看向，待看到安然無恙地坐在地上時，他緩出一口氣，肩膀微了下。

大門打開。

薄妄衝進來，一腳踢開門口燃得猛烈的禮盒，不顧灼燙的空氣，生生地踢出一條路來。

煙熏上天花板，短短時間裏，煙霧繚繞便似黑的雲層一般。

大火燒出聲響，瘋狂地吞噬著整個大廳。

鹿之綾就這麽坐在地上，靠牆沉默地看著他，一雙眼睛平靜極了，好像本不是大火中，好像就算這火吞沒掉，也滿不在乎。

從前，是最想活下去的。

薄妄的呼吸急促了幾分，衝到麵前蹲下來。

在淡漠的注視下，他察覺將置於火場的自己無恥到極點，人都有些難堪，“這業的火警係統真是一點用都沒有，是不是嚇到了？”

“……”

鹿之綾沒有回答，沉默地看著他。

“我現在就帶你出去。”

他邊安著邊去拉的手，鹿之綾捂著被銬住的手一不，拉拒一般不給他。

薄妄看一眼，以為連求生的意誌都沒了，也不再拉，隻托著的手拿出鑰匙給解開鎖銬。

鎖銬被打開。

“乖，我們走。”

他正要將鎖銬取下，取不下。

再定睛看去，鎖銬本沒有銬住，而是被牢牢攥。

薄妄怔神的一瞬，反手握上他的手。

下一秒，鎖銬銬上他的手腕。

鎖眼咬。

“……”

薄妄蹲在地上，眸凝滯了一下，長睫僵掀起，無法置信地看著，眼裏似掀起驚濤駭浪。

的手從他掌心離，順勢將鑰匙取走扔向遠。

作做得利落漂亮。

看著他，從地上慢慢站起來。

火映紅的長。

薄妄低眸看著自己被鎖住的手，忽然笑起來，笑得嘲弄又悲涼，笑得肩膀都在抖。

幾秒後，他仰起頭看向漠然的一張臉，笑得眼底生出淚來，“鹿之綾，你這麽會騙，我薄妄真是被你玩死都不稀奇。”

那麽聰明，即使陷囹圄，還是輕易將他玩弄在鼓掌之上。

火舌吞沒房子，他的聲音嘶啞而發。

或許是他的樣子太過可憐，或許是他的聲音太痛苦，鹿之綾的心口一鈍。

牽牽絆絆的疼。

但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他往後退了一步、兩步，然後轉準備離開。

薄妄目一滯，條件反般地出手去抓，一隻手堪堪到的邊就不出去，他轉眸，這才發現設計得很長的鎖鏈繞了中央的圓柱幾圈，已經沒有長度讓他自由活。

他剛剛衝進來的時候，隻想著救，完全沒看到這些。

鹿之綾站在那裏，低眸看向他抓著自己角的手。

看向他蒼白的臉，然後彎下腰從他手中攥出自己的子。

“……”

薄妄死死抓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可的子質地很，得似水一樣。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鹿之綾將子從他手裏一點一點走。

他忽然意識到，這一走，他就不可能再抓了，別說三分之一，他想要三十分之一的關注都是做夢。

他慌了起來，他近乎惶恐地看著，眼眶通紅，無措極了……

火照進他的眼底。

他不顧一切地拉扯鎖銬，金屬冰冷的邊緣在他的手腕而過，頓時磨出極深的紅印，鮮滲出來。

鹿之綾目一震，“薄妄，你別再鬧了……”

大火中的一個鬧字，輕而易舉地將他從前到後所做的一切都解釋孩子一般的胡作非為。

別說，對他，連恨都淡。

“你不能走——”

薄妄死死攥著手裏最後那一點角，雙瞳死死地盯著，臉上的青筋都猙獰起來，“鹿之綾，你不能就這麽丟下我。”

不能。

絕對不能。

鹿之綾用盡力氣將子出來，角從他手裏走。

薄妄驚慌地看著，眼底愈發充，“不要……”

走了，他就什麽都沒了。

鹿之綾往後退了一步，轉。

“我錯了！”

薄妄忽然歇斯底地吼出來。

鹿之綾轉眸看向他，才發現他的手腕已經被鎖銬勒得鮮淋漓，垂在側的手不由得一。

見停下來，薄妄仿佛於絕境中看到一點亮，急切地道，“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拿走你的東西，我以後再也不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