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現代言情 揉碎溫柔 第257章 薄妄,你就是個又驕傲又自卑的男人

《揉碎溫柔》 第257章 薄妄,你就是個又驕傲又自卑的男人

薄妄托著的手,視線落在的手指上,沒有抬眸看,“我從來沒有原諒過任何欺騙我的人,你是第一個。”

低啞的。

沒有任何喜怒的,隻在陳述一個事實。

“……”

鹿之綾被震到,低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他這麽快就願意放下了?

聽到的話裏沒有刀子,薄妄才慢慢抬起頭看,雙眼猩紅,“我說,我原諒你了。”

“……”

“我們當這兩天什麽都沒發生過,我們回到兩天之前。”

清江邊上有焰火晚會,夜空炸亮了大片大片絢麗奪目的煙花,明亮這個臥室。

鹿之綾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他英俊的麵龐被落地窗外的煙花照得明明暗暗,照得有些不真切。

有那麽一瞬,覺得自己聽到的、看到的是幻覺。

是喝多了嗎?

他怎麽可能……

他注視著,布著的眼睛隨著的沉默而出幾分急,“我把臺的玻璃拆了,把你的指紋輸回去,我不怪薑浮生、李明淮,我誰都不怪。”

“……”

“你以後想怎麽進出就怎麽進出,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陪你去江南,我陪你去祭祀,就算你要一輩子住在江南,我也可……”

“你我嗎?”

鹿之綾打斷他的話,聲音也啞。

不是第一次問他這個話。

薄妄蹲在那裏,聞言,他通紅的眼震了震,呼吸沉重,他握住的手到自己臉上,仿佛這樣才給他添上一點底氣,他薄微張,“之之,我……”

“也許我該這麽問。”

鹿之綾沒有收回手,隻是平靜地注視著他,“你確定你的人就是我嗎?”

薄妄的目再次震,抬眸瞪向,眼底的惱意昭然,為的質疑,為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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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不敢明目張膽地說,是因為你隻想索求,隻有我夠你,才能讓你覺得自己還不錯,隻有我對你好,才能讓你肯定自我價值。”

鹿之綾再清晰不過地剖析他這個人,“薄妄,你就是個又驕傲又自卑的男人。”

薄妄一下子握的手,自嘲低笑,“很爛是不是?”

爛嗎?

“我不知道。”鹿之綾淡淡地道,“我隻知道你這種想法不對,你看待自己的價值不應該建立在別人的肯定上。”

“可我自己也是這麽看我自己的。”

薄妄道,“我在屠宰場長大,我應該恨那裏,可我這些年隻有呆在狗籠子裏才舒坦;我去孤兒院,又進管所;我去賭場,我以為我是在努力生活,可我每天除了打人還是打人,日夜生活在暴力中,並逐漸在暴力中獲得快……”

他抵那樣的生活,卻又不可避免地被馴化。

“……”

鹿之綾聽著他自揭瘡疤,心裏絞了下。

“我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個爛人。”

薄妄抬眸看,通紅的眼底因醉意而蒙上一層薄薄的水,“可就是這樣的一個爛人,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他可以很好,他可以再等等,等活下去的意義。”

手把手地引導他,他才一點點找回正軌。

“……”

“他等到了,結果又被告知,一切都是假的,讓他把這些假象放下。”

他的姿勢已經是半跪,上半支在上,手指握著的手腕,一字一字道,“你告訴我,他怎麽放手?”

鹿之綾聽得不好清楚,在欺騙這件事,始終沒那麽彩。

可就因為不彩,所以不能再繼續了。

落地玻璃外,清江上方的煙花一直在熱烈燃放。

“薄妄,你喜歡的隻是一個全心全意你、照顧你、為你周全的模糊形象,並不是鹿之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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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綾低眸凝視他的臉,第一次在他麵前坦誠自己,“真正的鹿之綾沒有那麽多能量對你好,真正的鹿之綾自己都隻是一縷滿目瘡痍、流著膿淌著的遊魂,你明白嗎?”

照出去,是因為它本就足夠炙熱溫暖,給出來的,始終都隻是個假象。

假的就是假的,給不長久。

“……”

薄妄搖頭,不明白的意思,眼中的水支離破碎。

“那我再說明白一點,雖然我對你說得頭頭是道,但其實我和你一樣,連自己都沒辦法再了。”

鹿之綾笑了,笑得十分苦,“自者方能人,我是不會了,而你是還沒學會自己,又怎麽別人?”

薄妄沒想到自己卑微到這種程度,還是不肯留下。

他死死盯著的眼睛,“那你就教我,你能教我寫字教我外語,怎麽就不能教我怎麽去自己去你?”

“我教不了。”

鹿之綾的聲音得厲害,也疲憊到極致,“我沒力氣了,你明白嗎?”

“……”

薄妄僵地看著

“我們到此為止吧。”

低垂濡的長睫,字字懇切,是真的跟他耗不了。

不行。

還是不行。

怎麽都不行。

“一年,我們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你就一刻,一刻都沒有對我過心?”

他又問,今晚,他非要問到底。

鹿之綾坐在那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的緣故,眼前晃過一些破碎的畫麵,他開著越野車衝下清江救,他站在前對抗薄崢嶸,梧桐院裏滿牆的護符……

抬起手按了按有些發渾的頭,語氣十分理智,“沒有。”

人的。

之前,封百般照顧示好,小細節上比薄妄做得多的多,幾乎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當因為寂寞、無助都想答應的時候,封突然說是塊悟不熱的冰,那時候才發現,從未給過封發自真心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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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家人的一夜俱亡,別說心,人都已經死了。

隻是鹿家活著的最後一軀殼。

看著潤的眼睛深盡是決絕,薄妄沒有太過激,他好像已經麻木了,已經覺不到什麽疼痛。

“那我抱你親你的時候,你都在極力忍,在心裏罵我惡心?”

他又問,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捅得模糊。

鹿之綾不想再欺騙他,抿了抿,“沒有。”

“為什麽?”

“……”

鹿之綾實在不太想回答,但薄妄盯著,非要問出個直白的答案來不可。

抿得泛白,最後還是坦誠回答,“我喜歡你的皮相,所以從來都談不上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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