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之綾，我看看你要說什麽。”

他拉起手剎。

後麵的車輛按了幾下喇叭。

鹿之綾向前麵，遠是層層疊疊出去的山石樹木，“我就是想說，如果我們能達一個一致決定的話，今天的滿月宴我不必參加，省得後麵再落人口舌，為別人的談資。”

“我聽不懂。”

薄妄嗤了一聲，轉過臉睨向那張化著淡妝的臉，很漂亮，漂亮進他的心裏。

“薄妄，當初簽好的合約，哺期一過就結束，但現在我又不用母喂養，那是不是可以提前……”

“提前什麽？”

薄妄打斷的話，聲線很沉，臉上卻沒什麽表，似乎了許多緒。

鹿之綾坐在那裏，著前方雲霧之下的樹木，聲音極輕卻堅定，“提前離婚。”

“滴——”

刺耳的喇叭聲再次響起。

似乎埋掉的聲音。

後麵有人高馬大的司機怒氣衝衝地跑過來，戴著白手套的手在車窗上用力拍了兩下，“你們停路中間幹什麽？我們龐總可是江南……”

車窗緩緩放下。

黑的槍口衝向他。

司機看著薄妄那張冷到六親不認的臉，聲音頓時全都吞回嚨裏，整個人都驚恐了。

薄妄麵若寒霜，冷削的下頜線收，眉眼間沒有一點溫度，薄微張，字字如刃——

“等、著！”

“是，是……您忙，您忙……”

司機被嚇得臉慘白，近乎屁滾尿流地往回跑。

賓客的車子被堵得越來越多，連總統的車都被堵在後方。

不人都下車張，等聽到堵路的就是這位薄家繼承人，未來的K國之王時，都安靜下來，連喇叭都不按了。

鹿之綾看向窗外的車流，微微蹙眉，“薄妄，我們先讓路吧？”

薄妄像是聽進去了，修長的手指握上手剎，腳下一踩油門，車子就朝著前麵的護欄直直撞過去。

“砰！”

護欄被撞碎。

車子前停在懸崖邊緣，小半個車頭懸空在深淵之上。

搖搖墜。

“……”

鹿之綾哪裏會想到他這麽做，震驚地睜大眼睛，下意識地抓住上麵的拉手。

車子在晃。

懸崖邊，一截護欄掉落下去，傳上來一陣悶響。

盤山公路上，更多的人從車上下來，錯愕地看過去。

深淵就在他們的腳下。

寒冽的冷煙從底下冒上來，若有似無地籠罩著起起伏伏的樹木。

鹿之綾用力地吸氣，無法相信地看向旁的男人，“薄妄……”

薄妄坐得從容淡定，從車上了一盒煙，了一煙放進裏，指腹下打火機的，青的火苗亮起。

他低頭點煙。

煙一燒起來，煙尾染得鏽。

煙點上了，薄妄卻似乎沒什麽煙的興致，連帶著打火機一把將煙取下，握在手裏直接往窗外一扔。

寒風瞬間湮滅那一尾紅。

鹿之綾被懸崖上的風灌得發冷。

薄妄看著前麵，腳下虛踩著油門，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然低笑一聲，笑得有些漫不經心，“你剛才說什麽，我好像沒聽清。”

“……”

“你是說……離婚？嗯？”

他側目看向，眼底猩紅，笑意漸生殘忍。

鹿之綾的臉有些蒼白，定定地看著他，麵對他這樣瘋狂的舉，開不了口。

不說，他卻有話要說。

他就這麽盯著，慢條斯理地開口，“第一，我沒別的人，是季競那王八蛋自作主張推人過來，我馬上人卸他兩條胳膊給你解氣。”

“……”

“第二，你的病不會死，頂多就是做不了生不了，能怎麽樣？”

“……”

“第三，你要實在接不了，我現在就踩下油門陪你一起死，你要放心不下兒子，連他也可以帶上。”

狂悖、猙獰、扭曲。

卻又理直氣壯。

鹿之綾知道離開這條路不好走，但沒想到會這麽難。

的眼眶泛紅，手從拉手上放下來，看向他的臉，道，“就沒有別的解辦法嗎？一定要非死即殘？”

薄妄盯著的眼，“沒有。”

“你不是一直想著這個事嗎？我有病，我滿足不了你，那你就去找別人，我不用你為我守著，也不用你陪我死……現在離婚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與其拖到將來互生抱怨，不如……”

薄妄看著說，聽著聽著就不喜歡了。

“嗬。”

他笑著，也懶得再聽下去，正過子就要踩油門。

鹿之綾驚懼地看著他的作，盤得致的頭發下，一張臉越發沒有。

“不要——”

“我不離了！”

用力地喊出來，聲音都破了。

不能死，至，不能死在江北。

聞言，薄妄的手快速地上倒車擋位，一踩油門，車子直往後退去，碎石從車下盡數滾落下懸崖……

看著眼前遠離的深淵，鹿之綾靠向椅背，呼吸有些急促。

“我以為，你早就不想死了。”

聲音發啞地道。

“是你想死。”

薄妄側目看向，再次出手握住的，十指相扣，絞得用力，“鹿之綾，你知道自己的病也好，我現在把話放給你，老子忍得住，一輩子都忍得住。”

居然為了一個病就要和他離婚。

不給下點猛藥，還以為這兩個字是可以這麽輕鬆說出口的。

“……”

聽到這話，鹿之綾驚呆地看向他。

他的黑眸深得比眼前的深淵還懾人。

的上若不是抹了一點口紅，現在都是白的，看著他，終於問出那句從來不敢問的，“薄妄，你我嗎？”

話落，他握住的手一。

他凝視著，突出的結滾了滾，嗓音幽沉，“之之，是你我。”

得記住這個事。

“……”

鹿之綾僵，一陣陣地發寒。

……

盤山公路的通最終還是暢通開來。

薄家上了從未有過的排麵，國家頂級級別的樂隊穿統一銀製服在薄家的口吹奏歡迎曲，迎賓場。

賓客的車子一輛一輛駛。

薄崢嶸著鮮地站在樓上，凝著底下江南江北的財閥、政界風雲人，他們一個一個為他的長孫舉杯，為薄家的權勢而低頭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