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允辛微微一愣,心裏覺得奇怪,尤聽容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皇帝的行蹤不許人隨意打探,但坤寧宮是個例外,隻要皇後娘娘的宮裏問起,張福等人都不會瞞著,人人都知道,陛下和皇後夫妻一。
按按理說尤聽容知道單允辛在紫宸殿,也應該知道,他留了大臣議政,向來是會避嫌的,今兒怎麽上趕著來了。
奇怪雖然奇怪,但單允辛還是點了頭,“請皇後娘娘進來。”
張福俯出去,殿的三個臣子互相看了看,預備起告辭,被單允辛招手住了。
單允辛知道的為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跳了這個時候來,想必就沒想避著這幾位大臣。
尤聽容將蘭影等人留在了殿外,獨自進來,“臣妾恭請陛下聖安。”
單允辛親手攙扶,“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臣妾聽聞了京城近來的事,南蒼人心懷歹意,以人禍造天災,臣妾為皇後、為大朔的國民,不能坐視不理。”尤聽容單刀直。
單允辛微微一笑,對尤聽容的話雖然出乎意料,倒還算不上驚訝,“你都猜到了?”
倒是一旁的兩位尚書,不約而同的瞪圓了眼,驚得從圓凳上站起來,“皇後娘娘,您……”
聽皇帝的口氣,顯然是沒有跟皇後娘娘說這件事的,可現在皇後娘娘開口就是“人禍釀天災”,分明是一眼察了南蒼人的謀詭計,這份敏銳如何不令他們震驚?
尤其是戶部尚書,他之所以能做到尚書的位置,可得仰賴於尤聽容拉一同掰倒了,設計扳倒了前戶部尚書孔大人和前戶部左侍郎方大人,這才讓他這個寒門員了頭。
甚至因為那場設計,一舉除去了董將軍,讓董家風不再。
他知道尤聽容極擅長謀算,但他沒想到,尤聽容作為久居深宮的嬪妃,最多是聽了幾句流言碎語,竟能勘破鷹將軍的心謀算。對朝政之事的敏銳和天賦,著實令他羨慕。
尤聽容看向兩位驚駭不已的尚書,“鷹將軍的圖謀路人皆知,有什麽可奇怪的?”
說罷,看向單允辛,“倒是咱們,得他知道,什麽癡心妄想。”
“常順,上茶。”單允辛看向麵有薄怒之的尤聽容,擔心把人給氣壞了,拉著的手讓坐下,“朕跟你想到了一,隻是時機未到一直按兵不。”
“陛下說的時機……”尤聽容端穩了被塞到手裏的茶杯,輕聲問道:“是今日的萬壽節麽?”
單允辛聞言不挑眉,“皇後真是中諸葛。”
尤聽容沒有理會單允辛的戲謔之詞,“臣妾想聽一聽,陛下要如何對付這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嗬嗬。”單允辛搖頭嗤笑,眼神淩厲而危險,“既然是活菩薩,朕自然要請了佛祖來,才能鎮得住。”
單允辛沉聲娓娓道來,“今日萬壽節宴,南蒼使團盡在邀請之列,宮外頭留的不過一幫烏合之眾,屆時朕……”
隨著單允辛的講述,尤聽容臉上的怒意消了下去,轉了一個帶了點幸災樂禍的笑容。
而兩個年紀不小的尚書在單允辛轉頭看向工部尚書,一邊拿指尖虛點了點桌麵,一邊取笑道:“池尚書就等著吧,要不了多久,你的救災工程隻怕要人滿為患了。”
戶部尚書就差拍手稱快了,臉上的愁容一掃而空,“陛下聖明!”
池尚書一邊咳著,一邊道:“這什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戶部尚書笑著應和,“池尚書說的辟!”
二人掌而笑之時,單允辛看向尤聽容,“聽完了朕的法子,皇後的計謀朕還沒聽過呢,恰巧幾位大人也在,也可讓他們參謀參謀。”
單允辛這句話是明正大的允許尤聽容議政了,這是有違規矩的。
兩位樂嗬嗬的尚書臉上的笑容一滯,顯然是沒有想到,一時之間好不容易輕鬆下來的殿似乎又籠罩上了一層雲。
長而立池卿朗忍不住看向尤聽容,他有些擔憂,尤聽容聰慧過人,但畢竟從未在場浸過,的方法再好,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這會兒又有兩位朝中極有分量的尚書在場,若是尤聽容出的主意不好,難保不會有損尤聽容的名聲。
池卿朗這樣想著,又將目投向了單允辛,單允辛冷峻的臉上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那雙如寒冰般的眼眸此刻也冰雪消融,一瞬不瞬的著尤聽容。
池卿朗看的出來,陛下是那樣的相信,就像喝水吃飯一樣自然,就如同……相信陛下自己一樣。
池卿朗斂去心中的擔憂,麵如常,躬垂首道:“微臣願聞娘娘高見。”
尤聽容回報以微笑,才想開口對池卿朗說句什麽,便覺到拉著的大手收了,而後又很快放開,糲的指間搔了搔的手心。
尤聽容有些無奈,自己和池卿朗的舊事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說是滄海桑田都不猶過了,他還防著呢。
不過當著外人的麵,尤聽容向來是很給單允辛麵子的,隻微微頷首,對幾位大臣道:“那本宮就說一說自己的拙見,還請幾位不要見笑。”
池卿朗這個丞相都這麽說了,兩位尚書互相看了看,幹地笑了兩聲,“娘娘客氣了,您隻管說便是。”
“陛下的法子可以輕而易舉的遏製住人們肆無忌憚地砍伐樹木、開采藥草,也可以解了再去重建的難題,甚至於,借助鬼神之力,引起人們對南蒼人的忌憚,但……”尤聽容將手從單允辛的手心裏出來,
單允辛手裏一空落,手指頭了,又往前湊了湊。
“趨利而為是人的天,縱然遏製了災事,隻要南蒼人有源源不斷的銀兩撒下去,京城的局就不會消失。”尤聽容躲開,十分克製的白了他一眼。
說話就說話,當著朝臣的麵,拉拉扯扯的,像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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