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尤聽容從朦朧搖晃的日中醒來,隻不過微微一轉,就覺得腰背一陣酸,這麽微微一彈,好似渾的骨頭都在“咯吱咯吱”的喚著抗議。
轉的空檔,尤聽容邊溢出一聲輕,片刻之後,帳子被掀開來,穿的齊齊整整的單允辛探進頭來,說了句廢話,“醒了?”
外頭亮堂堂的,線灑進來,尤聽容微微瞇了眼,看著他,不說話。
單允辛被看的心虛,“朕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已經派人跟各宮打過招呼了,讓們晚些來……”
尤聽容冷著臉,心道,這都怪誰?
單允辛昨日委實是激壞了,尤聽容都沒來得及卸下妝麵,幾乎都是被他像吃糖葫蘆一樣,給刮幹淨了,尤其是脂,是一點沒剩下。
尤聽容攀附在他膛的時候可都還聽見了,外頭傳來的常順細若蚊蠅的提醒說,說時辰差不多了,勸陛下早些歇息雲雲。
平日常順從來不多的,可昨兒單允辛從黃昏時候起,一直鬧騰到了二更天,常順估著也是怕陛下年紀輕輕得了馬上風,連累了自己也不得善終,這才鬥膽掃興。
常順的苦心單允辛是半點沒有領會到,一個字正腔圓的“滾”字,把人打發了。
至於尤聽容,也不曉得是昨日的羹湯裏放了什麽滋補之,竟然挨到了雲雨方歇。
隻不過沒想到的,是等浸泡在湯池中昏昏睡的時候,單允辛還能將抵在池壁上胡來了一通。
尤聽容最後看到的,就是在蒸騰的水汽之中,飄搖漾的水波紋,投在單允辛淺膛上的場景,再後來,就不知道了。
尤聽容回憶昨夜的事有些出神,單允辛一直看著,尤聽容發蓬,散落在錦枕之上,烘托著瑩白的臉蛋,好像暖烘烘的巢包裹著可的小鳥。
褪下了濃重的妝容,尤聽容的眼皮因為困倦還有些微腫,嘟嘟的讓看起來十分稚。
明明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單允辛將人從被褥裏撈出來,由著靠在自己懷裏,大掌從善如流地在的後腰按,替舒緩僵的。
尤聽容在這樣熱乎又麻的按中十分舒坦,微微瞇了眼,又犯起困意來。
單允辛按完了,也沒醒,就像照顧小孩一樣,拉著的小胳膊,給穿好了中、夾衫,才招呼青町等人過來服侍尤聽容梳妝,自己起離開,吩咐常順傳膳。
今日是要宮嬪妃們朝拜,就在坤寧宮裏頭,倒也不必像昨天那樣隆重,換了一頂點翠九尾冠,又在兩鬢簪了一排金鑲邊的牡丹絹花,雍容而又嫻雅。
尤聽容點妝之後,時辰已經不早了,單允辛可不管這些,在他心裏,自己可是新婚燕爾,加之今日又休朝,非得著陪著用完了早膳。
尤聽容補了口脂,起往正殿去,問侯在門欄的向荊,“各宮都到了麽?”
向荊低聲道:“回主子話,都到了,約莫等了兩刻鍾,按著規矩,在坤寧宮外候著,等您的傳喚呢。”
尤聽容點頭,“進來吧。”
那頭蘭影也迅速張羅開上茶點,半柱香的工夫,嬪妃們以塗嬪為首,池卿環和尤聽隨後,後頭跟著三十餘位環燕瘦的人行至堂前。
三列站定後,齊齊屈膝問安,“皇後娘娘千歲!”
尤聽容微微頷首,眾人起,尤聽容看了眼向荊,“開始吧。”依照規矩每逢年節之類的大日子,後宮嬪妃都得向中宮皇後行六肅三跪三拜大禮。
“是。”向荊俯應下,而後轉朝眾人,直了腰背,微微拖長了語調,“跪!”
眾人提跪下,手齊眉,俯拜下,停頓片刻,起。
尤聽容坐在三層階梯之上主位,看著這些既悉又陌生的麵孔,說悉,是跪在前列的都是上輩子的老人了;說陌生,實在是人同不同了。
從前和親厚如姐妹的趙寶林麵如寒霜,笑臉迎人的莫寶林繃的角滿是不不願。
可從前的“仇人”……池卿環角掛著笑,還悄悄抬眼看了尤聽容旁的向荊;尤聽更是喜形於,角的笑是都不下,起之時,還能出空來得意地掃一眼旁人,一副熬出頭的樣子。
“再跪!”向荊又道。
眾人依言再拜,不論心中是何做想,姿態上都是畢恭畢敬的。
尤聽容看著心中莫名的很是慨,重生而來,沒能躲過宮的宿命,便不假思索地選擇了一條艱難的道路。
心心念念的就是孩子和皇後的位份,原本以為,通往這方椅的路滿是腥風雨,甚至做好了拋舍顧念和人的準備,可即便想好了,其實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即便籌謀的再心,再能哄單允辛歡心,再了解自己的枕邊人,也沒有這個把握。
甚至就因為了解單允辛,從他五歲起,他的整個人生為的就是權勢,謀的隻有天下,其他一切,沒有什麽是他舍不下的、是他不能舍的……
“三跪!”向荊的聲音沉著而有穿力,將尤聽容的思緒喚回了當下。
尤聽容看著與有榮焉的青町,還有通往正殿門框不知何時探出來的三顆小腦袋,單弋安正換牙,咧開缺了兩個眼的牙衝笑呢。
而單弋佽則死死地抱住了長了手想要衝進來的單遐甘,臉上是哭笑不得的縱容之……
所幸……
尤聽容心中默歎,所幸,這一次,總算是留住了在乎的一切,母親、孩子還有青町,無論往後如何,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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