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允辛將尤聽容的手握了些,“朕與此人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他的形眉眼,朕銘刻於心,雖然裝扮不同,但看到那幅畫像的瞬間,朕就認出了他。”
“朕原本不想讓你憂心的。”單允辛無聲地歎了口氣,“誰料容兒火眼金睛,讓朕無所遁形。”
聽著這個消息,尤聽容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完全從單允辛的肩膀上退了出來,眼神凝重,“南蒼再南,是辛冥?”
“臣妾沒有記錯的話,《萬國誌》中曾提及,辛冥之地氣候溫暖潤,植被四季蒼綠,是個倉廩富足之地,稻穀可一年三?”尤聽容不自覺地皺了眉頭。
就是因為知道這些,尤聽容立刻就想到了,辛冥地方不算大,相當於大朔的一郡之地。南蒼好端端的攻打這樣一個地方,必然是衝著糧草去的。
南蒼是大國,農業商品雖然比不得大朔,但自給自足也是綽綽有餘的。加之近年來未逢災禍,糧倉足,本不缺糧食。
他們這個時候去搶占糧食收之地,不是為民,就隻能是為軍……為了備戰!
尤聽容的心沉甸甸的墜了下去,無論南蒼打的是誰的主意,大朔作為鄰邦不可能不波及,更何況……尤聽容心中有些預,從七年前申屠戕心謀劃的刺殺開始,南蒼劍鋒所指分明就是大朔。
尤聽容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家國大事,對單允辛無所瞞。
單允辛點了點頭,“南蒼的打算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說來也巧,早在皇太後崩逝後第七日,朕就收到了南蒼王的親筆信。”既然開了口,單允辛別的也沒打算瞞。
“說的什麽?”尤聽容追問。
“別擔心,沒說什麽要的話。”單允辛見神張,對安地笑了笑,“信中言辭友善,不過隻是表達了對皇太後崩逝的深刻哀思,和對朕的關心和安,可以說……自兩國戰談和以來,南蒼王第一次主好。”
尤聽容聽著單允辛溫和的聲音,卻沒有覺得被安到,已經不是那個對朝政風雨毫無所覺的閨宅婦人了。
幾乎一瞬間,立刻就想到了,南蒼王不僅態度奇怪引人懷疑,他的消息之靈通,更是人不能不多想。
南蒼與大朔相隔萬裏,即便通商之後驛站相連,縱然日夜不歇一路快馬,一來一回也要五、六日。
南蒼王能在太後崩逝的第七天就將信件遞到了單允辛的案頭,足以說明,南蒼王一直盯著朔國的靜,盯著單允辛,在朝中不知埋了多暗線……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尤聽容冷聲道,被單允辛握著的手微微是了三分力氣,“陛下得早做打算,南蒼卷土重來是早晚的事。”
單允辛緩緩點了點頭,“朕已經暗報華進,讓他逐步擴大征兵,董家涉及的兵馬也選了可靠的人接手,原本掌兵中央軍和京城防備的歐這幾日也會啟程去南疆親自訓練兵馬。”
“至於丞相之位,朕屬意池卿朗。”單允辛說起這個名字,眼睛地看著尤聽容。
尤聽容此時哪裏還有別的心思,隻是點頭表示明白,“陛下有算就好。”
“外患總有一天會到咱們眼前來,所以,政不能。”單允辛見神如常,微不可覺地了個笑臉,大拇指輕輕挲著尤聽容的手背,“塗家這顆毒瘤不僅要除的快,更要穩。”
尤聽容輕輕點了點頭,“外敵環伺,塗家事還是穩當些好。”
事到如今,塗家想要翻盤,隻能將寶在大皇子上,單允辛鬆口讓塗家小姐宮也是這個打算,為了安塗家的心。
塗丞相並非鼠目寸之人,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更何況,他也未必想那自己的命來搏。因而,隻要有大皇子在,他就會以為塗家複起還有盼頭。
“塗丞相答應了?”尤聽容唯一擔心的,是單允辛臨到此時要換宮的人選,會不會塗丞相心生疑竇。
單允辛點了點頭,毫不覺擔憂“他舍不得權勢,又心存妄想。”
“今日朕去丞相府探了抱恙在的塗丞相,提起大皇子年,塗六小姐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麽能照顧好大皇子呢?”單允辛微微挑眉,“塗丞相便自己提起了這位二小姐,他可是在朕跟前好好的誇讚了一番,塗二小姐雖然容貌有缺,卻是才不凡,又是如何如何貞烈……”
尤聽容沉默不語,隻是冷凝的臉昭示了心中的厭惡。
明明這一切是出於塗丞相,可到了最後,二小姐的苦難還了謀求權勢的筏子,實在心中惡心。
單允辛知道心善,拍了拍尤聽容的手,“無心婚嫁,朕答應,待局勢穩固,便助和影竹遠走他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尤聽容稍稍鬆了口氣,如此也算不幸中的萬幸,進而提議道:“既然要用塗家小姐和大皇子穩住塗家,那陛下就索大方些,不如給塗二小姐一個妃位。”這顆胡蘿卜隻有吊在塗丞相眼皮子底下,才能他跑的得勁。
尤聽容話音才落,單允辛環著腰間的手驟然收了。
“呀!”尤聽容正想的認真,被單允辛突如其來箍的一聲驚呼,不解地看向單允辛。
單允辛橫一眼,“原來說在乎朕都是誆朕的,真上事了,第一個把朕推出去。”
“哪有?”尤聽容不承認,“臣妾不也是為陛下著想麽……”
尤聽容說了半截,被單允辛那滿腹懷疑地目看的吶吶地閉了,眨著大眼睛看著他。
單允辛沒能繃太久的冷臉,鼻尖點過尤聽容的鼻頭,“朕打算把這個人給你,由你開口,替塗嬪說話,更能讓塗丞相放下警惕,也可拉攏人心。”
尤聽容若有所思地垂眼,覺得有道理,“臣妾聽陛下的。”
“你也隻有這個時候才聽朕的。”單允辛低低地喟歎一聲。
而後看了看天,抱著尤聽容站起來,進了寢殿,殿便隻餘珠簾搖曳撞的輕響,逐漸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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