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看著對自己離譜的話真心附和的蘭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自己真正要擔心的,是別弋安被他們給寵的沒邊。
“不過……”蘭影說著說著,臉上還浮起擔憂之,“主子,塗氏被廢,大皇子雖沒了嫡出的份,但畢竟還占了皇長子的名號。”
“即便將來主子您主儀宮,咱們的二殿下了名正言順的嫡皇子,那也是一長一嫡,各有依仗,難分高下。”
“那些個大臣們又是老糊塗的,分不清輕重。”蘭影提起外人,臉上的笑容就沒了,目凝重,低了聲音,“主子為著二殿下的前程,可得費心些,先下手為強。”
蘭影提起將來,兩個孩子的前程,尤聽容就不免想到了大皇子的真實份,孩子幹幹淨淨地來到這個世界,可他的一生,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我朝曆來不重長序,重賢重德。”尤聽容垂眼,淺笑著安蘭影,“皇子的前程如何,一看他自己,二……全在陛下心意,陛下自有聖斷。”
蘭影看尤聽容風輕雲淡提起陛下,隻以為主子心中十拿九穩,也對,陛下多心疼二皇子呀,那是在陛下臂彎裏寵大的,有這份父子之在,誰能越過二殿下呢?
二人正說著,門簾一掀,向荊從外頭進來,給尤聽容行禮問安,“主子。”
尤聽容偏頭看了眼向荊,隨口問道:“說了什麽?”
向荊如實答道:“方才在慶安宮宮,主子走後,順才人著意留著神,丞相夫人不在,各個府上的夫人都算老實,不敢牽扯宮中之事。”
“後宮嬪妃們,也震懾於您的吩咐,即便暗地裏頗有微詞,卻也不敢違抗,至多是三兩耳語幾句,獨獨……”向荊放慢了語速,“重華宮趙寶林,雖然沒有說什麽閑話,但卻趁著青町去取膳食,有意靠近了大皇子,說了幾句話。”
尤聽容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而後才夾起一塊廂子豆腐,空問道:“說了些什麽?”
“主子放心,趙寶林心思深,為人也謹慎,不敢。”向荊笑容冷淡,“隻問候了兩句,說的無非是從前廢後塗氏的舊事,以及自己從前如何如何廢後塗氏恩待,表自己心中對廢後塗氏的惦念。”
“本宮小瞧了。”尤聽容停下筷子,眼神幽深。
從前隻以為趙寶林極擅審時度勢,慣會逢迎攀附得勢者,借以上位,如今再看此人的行徑……倒是野心不小呀。
“與塗氏的?”蘭影麵帶嫌惡,“說這話,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
“這宮裏,誰不知道從前和嘉嬪沆瀣一氣,給塗氏添堵,現在塗氏沒了,倒跟人攀上了。”蘭影覺得好笑,“能騙的了誰?”
“也就糊弄糊弄三歲小孩……”蘭影隨口抱怨,說到“小孩”不自覺住了,眨了眨眼睛,腦子也轉過神來。
大皇子雖說不是三歲小孩,已經七歲了,可說到底,依然是個心智單純的孩子,可不就是哄孩子麽!
“主子,這……就是哄的了大皇子一時,還能哄的了一世?”蘭影臉凝重了些,“要不了多久,定然是要穿幫的,不是白費功夫嗎?”
“你也說了,大皇子是個孩子,孩子是什麽心?”尤聽容接過向荊遞來的帕子,拭過後隨手放在桌沿,“你對笑,順著他的心意說幾句好話,他便以為你待他好。”
“就是真有懷疑,花言巧語哄上兩句,隻怕也會信。”向荊也點頭道。
蘭影聽的直皺眉頭,憋著氣,呼吸都重了些,“大皇子是皇親貴胄,就是塗氏被廢,邊也多的是阿諛奉承的,還能被輕易哄了去?”
“所以說聰明的很。”尤聽容起,向荊躬來扶,主仆三人前後進了殿。
尤聽容在榻上坐下,繼續道:“大皇子邊不缺逢迎討好的,論起能說會道,那些看主子臉討賞的宮人,個個都比強。”
“但現在,大皇子邊卻正缺悉之人。”尤聽容的手指在桌麵上敲擊了兩下,“塗氏謀害皇太後,儀宮上上下下都不開幹係,從前伺候皇後的命難保,照料大皇子的,也不了盤問發落,大皇子雖然份依舊尊貴,卻正是忐忑不安的時候。”
“趙寶林抓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借著大皇子對塗氏的眷念和依賴,輕易便可在大皇子心裏記了號。”
向荊端了茶盞來,附和道:“方才巧心特意提了一,說大皇子留神問了趙寶林的份,可見確實是上心了。”
“待喪期過後,隻要多留心,多的是機會接近大皇子。”尤聽容接過盞杯,“憑的心算籌謀,要如何借用塗氏做筏子,攏獲大皇子的信任……”
尤聽容緩緩搖了搖頭,掀開杯蓋,“恐怕不難。”
蘭影正坐在踏腳替尤聽容膝蓋骨,聽著尤聽容的話,手掌心的作停了下來,“可、可……一跟大皇子並無親緣,其二,趙家跟大皇子的外族也並非一派,廢這個功夫,又有什麽用呢?”
“趙寶林這個人事周到、城府頗深,最擅長的,就是因時而、順勢而為,此時看著是收效甚微之事,難保往日不會為榮華顯貴的契機。”
“再說,也沒得選。”向荊沉聲道:“董氏和塗氏已然落敗於主子,自己得寵無,宮中隻有兩位皇子,就是有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把主意打到二殿下這兒來。”
“主子。”蘭影神嚴肅,目警惕看向尤聽容道:“咱們可不能讓占了便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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