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說完，不敢再看謝梔臉，立刻退了出去，推搡著幾個婆子，道：

“快進去幫姑娘一同收拾。”

謝梔堵在門外，麵不虞：

“不用費心了，我是不會跟他去的。”

“姑娘，世子既然都願意帶您去了，就說明他心裏還是有您的，給您臺階就下了吧。”

長明勸著，又吩咐那些婆子：

“對了，正屋裏頭還有好些姑娘的東西，去那邊幫姑娘收拾吧，姑娘放心，您喜歡的那些裳首飾，保管都給您帶上！”

“你給我滾！誰稀罕跟他走？”

謝梔在屋氣得滿臉通紅，不想聽他在門外絮叨，回到桌前拿起自己的包袱，便往院外走。

剛走出門，謝梔便見凝暉園派來接的侍被攔截在外，一臉焦急。

謝梔朝他們的方向走去，前腳剛踏出仰山臺，後腳長明便派來了幾個侍，半勸半地將塞門外候著的小轎中，一路送到了前院。

謝梔氣個半死，怎麽會有這般朝令夕改，言而無信之人！

轎子剛在府門外停下，立刻下來，抱著自己的包袱想往回走。

“哎哎哎，姑娘，快上馬車吧。”

長明示意幾個侍攔住，將送到馬車前：

“這馬車的四麵都用錦緞加厚過了，裏頭也鋪了厚厚的氈毯，上頭還給您放了個小榻，您上去了便接著休息吧。”

“我不要，我要回去，要不就把你們世子過來，我親自和他說！”

謝梔被一群人圍堵著，就是不肯上車。

裴渡此行的隊伍足有上百人，此刻依次站下來，這輛馬車早已停到了離正門極遠的地方，和他所在的位置隔著好長一段距離。

長明遠遠去，見正門裴家長輩站了一門口，裴渡正依次同他們作別。

他了汗，“這、怕是不妥吧，一會讓大家看笑話，多不好。”

說完，他一揚手，衝幾個侍道：

“快，快把姑娘弄上去。馬上就要啟程了。”

著強行將往車上送的侍，謝梔不住掙紮：

“放開我！”

“等等。”

一道聲響起，眾人作頓住，順著這聲音回頭去，隻見裴仙窈立在角門，麵有些嚴肅。

長明衝行了一禮，歉然道：

“四姑，屬下也是奉命行事，您若是想要將荔淳帶回去，屬下沒辦法向世子代。”

“小郎君誤會了，不過是我見你們臨行在即，有幾句話想對說罷了。”

說完，衝謝梔招招手。

謝梔撒開侍的手，朝裴仙窈走過去。

進了角門，著遠監視的長明，行禮後低聲道：

“多謝四姑上回放我一馬。”

裴仙窈笑笑：

“可結果似乎不如人意，我聽說你落了水，後來大病一場。”

“多謝四姑關心，不過，四姑是怎麽知道的？”

“琪兒素日子不好，我怕下人做事不仔細，總是去藥房盯著的藥，也經常聽們提起，說仰山臺的藥總是要備多一些，因為有人常常不喝藥。”

謝梔聽完，無奈扯出一個笑，又忍不住幹咳兩聲。

“荔淳姑娘，有些話我不得不說，縱使如今困頓，可你也不該拿自己的子做籌碼，來發泄緒，這是最不理智的事，你這樣隻會讓關心你的人寒心。”

“人存於世間，隻要活著，就有萬般可能，不是嗎？困頓不過一時而已，可子廢了，卻是一輩子的事。”

“好，我記下了，多謝四姑，我怕是回不來了，下次相見不知是何時，您多保重。”

謝梔同行禮告別，轉離去。

眼見被送上馬車，裴仙窈目微微出神，輕聲呢喃：

“難道，真的是世事天定？縱然我手，也改變不了這一切嗎？”

……

眼見謝梔上了馬車，長明吩咐駕車的侍衛關好車門，這才吐出一口氣，翻上馬，一路往最前頭去。

車隊已然在眾人注視下緩緩前行，裴渡馭馬行在最前，見長明來，低聲問：

“上車了？”

“世子放心，已然上車了。”

“哭了嗎？”

“沒有。”

隊伍在街之上緩緩而行，及至巳時，便出了長安城。

馬車，謝梔心中憋悶，困得要命，卻怎麽也睡不著，從榻上坐起，抬手開了半扇窗。

窗外的景同之前無數次預想的一樣，青山綠水，草長鶯飛，路旁還有小在樹下玩鬧。

多諷刺，自己之前心心念念，費盡心機才能到的地方，如今不費吹灰之力就見到了。

可的目移至車時，卻黯淡下來。

出來有什麽用，這車不正是會的牢籠麽。

始終在牢籠中。

……

出了城門後，謝梔能明顯察覺到馬車的速度越發快。

車雖然暖和舒適，可加快的車速卻愈發想吐。

中途休息時，謝梔一下車便在一旁的草叢中吐得稀裏嘩啦。

本就大病未愈，此刻這般，更是難，等終於熬到夜裏，馬車在驛站前停下時，的臉都白了。

“吱呀”一聲，隨著車門被打開，外頭的寒風也往裏灌。

侍衛搬來椅子，道：

“姑娘，下車吧。”

謝梔雙手搭在榻邊，吃著桌上的瓜果，虎著一張臉，並不說話，也不準備下車。

這裏沒有侍，侍衛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沒一會兒，又請了長明過來。

長明也是頭疼，勸道：

“姑娘，世子這會在前頭安排事呢，您先進去吧，這兒風大。”

謝梔依舊不理睬他。

長明歎口氣，轉走了沒一會兒，一道腳步聲逐漸朝這近。

裴渡高大的影一出現，便擋住了外頭大片亮，見謝梔依舊無於衷，他出食指叩了叩車轅，朝出手：

“來，下來。”

終於見到他的尊容，謝梔氣不打一來，抬手就將小幾上的香爐朝他扔過去，罵道：

“你這個卑鄙無恥，說話不算話的壞人！終於敢麵了？快把我送回去！”

裴渡迅速躲開迎麵而來的香爐，裏頭的香灰掉了一地，粘了大半在他的烏皮靴上。

“趕下來，在這讓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