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四姑。”
謝梔瑩瑩下拜,朝裴仙窈行了個禮。
“真不錯,樣樣都好,不愧是母親看上的人。”
裴仙窈坐在石椅上,歪著頭打量謝梔。
雙頰坨紅,顯然有些醉了。
“四姑謬讚了,奴婢當不起。”
“你如今倒是嫻靜有禮,玲瓏心。”
裴仙窈喃喃著,又說:
“渾然不似……”
“不似什麽?”
謝梔抬起頭,對上裴仙窈迷蒙的眼,好奇發問。
“啊,沒什麽,我大抵是醉了,在這胡言語,把你認一位故人了。”
裴仙窈說著,輕輕放下酒杯,以手托腮,又問:
“你這般急匆匆地,是要去做什麽?”
落在謝梔上的視線溫潤如今夜皎潔的月,謝梔不由自主地便將自己的窘迫說了出來。
裴仙窈擺擺手,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便到了謝梔手上。
“奴婢惶恐,四姑,奴婢什麽都沒做,怎能您如此恩惠?”
謝梔低頭瞧著侍遞來的荷包,誠惶誠恐地道。
“小事罷了,我與你投緣,願意花些銀子幫你,你的事要,去吧。”
“多謝四姑大恩。”
謝梔心中激,再行了一次大禮。
之後便不再耽擱,立刻帶著銀子往前院走。
裴仙窈著的背影,坐在原地出神了許久。
……
京郊歲寧山,狂風過,聲若低嘯。
冷月高掛,清暉盡灑。
一條泥濘不堪的山路上,一隊約莫上百人的侍衛護送著一車車貨往歲寧大倉的方向前行。
夜霧濃重,幾乎人看不清前路。
眾人在黑夜行走,皆低聲不語。
空氣中彌漫著一的冷肅的氣氛。
忽而,陣陣狂風掀起,刮得不遠的樹影一陣晃,人脊背發涼。
“什麽聲音?”
人群中一侍衛忽然出聲,末尾的腔調帶了些。
李清歸策馬從後頭上來,恰好聽見這話,斥道:
“娘的,給老子閉!”
隻是這話音剛落,他後的樹叢忽然傳出靜,眨眼間,一支利箭朝李清歸直直來!
“不好,有埋伏!”
隨著人群中的一聲驚呼,李清歸堪堪躲過利箭,翻一躍,拔劍出鞘!
那箭便以極快的速度一匹拉貨的馬上,頓時,黑暗中傳來撕心裂肺的馬嘶之聲。
更可怖的是,隨之而來的——是林中竄出的大量著甲胄的兵。
一時間,雙方眾人紛紛拔劍,廝殺起來。
長明拔劍刺向迎麵撲來的人,剛將人解決,便察覺到後有人近,他反應不及,正想憑借功躍起,卻見遠的世子一抖韁繩,策馬飛過,徑直揮劍斬下了那人的頭顱!
大半鮮迸濺到裴渡臉上,夜籠罩下,裴渡神森寒,如同閻王。
他持劍的手青筋暴起,不顧流向脖頸的鮮,又連連往他刺去。
一片紛爭中,四周已然漫起濃濃的腥味。
不知何時,李清歸被零星幾個侍衛護著後退到遠,他甫一吹哨,不多時,林裏居然緩緩走出一隻老虎來。
那虎墨綠的瞳孔在夜裏顯得尤為可怖,它似乎被腥味吸引,猛得撲向就近的一個兵,撕咬起來。
那兵的慘聲不絕於耳,眾人卻不敢靠近。
裴渡冷哼一聲,接過長弓,死死盯著那虎軀,臂膀猛然繃,隨後猛得一鬆,利箭在人群中穿梭而過,倏然中那虎瞳。
一聲淒厲的鳴響徹雲霄,那虎掙紮起來,想要逃回山林。
然裴渡手下的兵良將,怎會是平庸之輩?霎時間,數十把尖刃刺虎軀,那虎發出嘶吼,鮮流了一地,隨後漸漸沒了聲息。
李清歸見招架不住,正逃走,裴渡瞧準時機,再發一箭,這回直直了他的,驚得他慘連連,跌倒在地。
邊打鬥聲漸小,他們已然大獲全勝。
裴渡臉上已幹涸,暗紅一片,看著沉可怖。
他卻忽然笑了:
“李大人,別來無恙。”
“你!裴渡,你怎麽會找到這兒的?!”
“李大人以為本是酒囊飯袋嗎?你與李靜嘉合謀走私鹽茶,運往西戎,此乃危及朝政之重罪,眼下人證證俱全,你逃不了了。”
裴渡麵冷峻,厲聲發話。
天微明,李清歸著此時鮮遍染的歲寧山,整個人頹唐下來,再發不出一言。
……
黎明時分,天朦朧。
正屋裏的燭才剛熄滅不久,謝梔便被侍的聲音吵醒。
“姑娘,外頭有人要見您。”
謝梔迷迷糊糊醒來,了眼睛問:
“誰呀?”
“一個晴儀的姑娘,在外頭等了有一會兒了。”
“什麽?快進來。”
謝梔驟然清醒,心中有了不好的預。
沒一會,晴儀便跌跌撞撞跑進室,哭著撲到床前道:
“怎麽辦啊,荔淳!我該怎麽辦?”
“別急,你慢慢說。”
謝梔從床上坐起,定定看向。
“我叔父昨夜便去了賭坊,可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回來,我實在擔心壞了,這才一大早過來找你。”
“你等我換件裳,陪你出去找找。”
謝梔說著匆匆起,一換好裳,便要帶著晴儀出門。
“翟嬤嬤,請替我備一輛馬車。”
謝梔立在屋外,朝翟嬤嬤道。
“荔淳姑娘,這一大早的,你要去哪兒啊?”
翟嬤嬤一臉疑地開口。
“去平康坊。”
廊下侍衛聽得此言,便上前問:
“姑娘可是要出府?”
謝梔和晴儀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大人走時吩咐過,姑娘若要出府,一定要有人跟隨。”
“好,那便跟著吧。”
那賭坊位於平康坊,離裴府所在的永興坊有一段距離。
且平康坊乃是秦樓楚館的聚集之地,魚龍混雜,是尋常姑娘不會去的所在。
若能帶著侍衛,謝梔也安心些。
……
兩人乘馬車到達平康坊時,天已然大亮了。
好不容易找到晴儀所說的那間賭坊,一行人剛進去,便有一中年男子迎上來道:
“喲,兩位姑娘,有何貴幹?這兒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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