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攬的付出,至讓他相信了這世上還有“真”。
“救你的人其實是你自己,你要謝就多謝你自己。”謝攬如實說,“是你先待我以誠心,給我預警示意,否則你也懂我的格,我管你不殘廢?”
韓沉微微愣,終于會心一笑:“等我穩固了南疆,上京城面圣告狀之時,約你一起喝酒啊。”
“等著你。”
“那你們準備何時回京?”
“等我傷勢再好一點吧,不過也不能拖的太久,回京過年已經趕不上了,至也得趕上上元節……”
……
在滇南都司休息了一陣子,臘月后,謝攬幾人啟程回京城。
監軍死了,他們不用在跟著使團,可以單獨行。
謝攬和馮嘉乘坐馬車,駱清流門路的當起了車夫。
隋瑛和沈時行選擇騎馬。
剛踏上道,還在慢行,隋瑛甩著馬鞭:“沈時行,你說這像不像咱們上次從西北回京城的時候?也是咱們幾個。”
沈時行也甩著馬鞭:“像,那是我第一次出遠門,不習慣騎馬,還會吐,如今已經不會了。”
隋瑛抬頭著雨后澄澈的天空,嘆道:“真好啊,還是咱們,咱們還都活著。”
沈時行看向一旁馬車駕駛位上的駱清流:“你用‘咱們’也不恰當,上次駱兄沒和咱們一起。”
心道這人真怪,只要他和隋瑛聊天,駱清流就會直脊背,不自覺的傾過來。
好像很在意他和隋瑛聊了什麼。
瞧著也不像是吃味兒,究竟想要干嘛呢?
被沈時行探究的目一盯,駱清流心虛,找了個能分散他注意力的話題:“沈兄有所不知,你們之前在西北時,我也在,還和你們見過面。”
沈時行果然出驚訝之:“何時,我竟然不知道?”
謝攬掀開了馬車簾子:“你是去西北調查我?”
駱清流趕解釋:“我是去調查那個接詔安的‘謝小山’,當時在西北見到大哥,只以為大哥是玄影司派來的,也為調查此事。”
謝攬斜他一眼:“那你忙啊,又要在濟南看著衡王,還得空跑去西北調查十八寨?”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駱清流訕訕笑道:“還好,畢竟能者多勞嘛。”
隋瑛忽地拔高聲音:“我想起來了,我好像確實有見到過你,那個在西北軍府門口賣芝麻糖的小販,是不是你?”
駱清流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隋瑛追著他問:“你從前究竟還出現在我們邊多次?”
駱清流朝得意的眨了下眼睛:“那大小姐不妨仔細回想一下,看你可以想出來多次。”
他很朝隋瑛出這樣頑皮的表,看著他眨眼時微的睫,隋瑛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蝴蝶的翅膀,微微了。
……
馮嘉坐在馬車里看書,聽著外面幾人聊天。
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何止在柳盈盈的事上庸人自擾。
很多事都是。
一邊覺得隋瑛不該錯過駱清流,一邊又替兩人的未來擔憂。
可這世上有高山,也有溪谷。
有人想要轟轟烈烈登高遠,也有人喜歡平平淡淡細水長流。
憑什麼認為徐宗獻背后的李夫人,就一定是個反面教材。
何況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本沒必要杞人憂天。
正思索著,忽然覺得臉頰一陣發燙。
從思緒中回神,發現謝攬正盯著自己,目熱烈又膠著。
馮嘉微怔,赧的卷起書冊在他額頭輕敲了一下:“你的傷勢才剛好一點,別想了。”
謝攬捂著自己的額頭,納悶道:“我只是傷了,又沒像韓沉一樣傷了腦子,為什麼不能想?”
馮嘉發現自己誤會了,窘迫不堪,怕被他察覺之后調侃自己,忙問道:“你在想什麼?”
看他的眼神,定是與有關。
謝攬尋了個舒服的坐姿:“你不是問我為何喊著二叔?我最近一有空就回憶自己昏迷時做的夢。”
“哦?想起來了?”
“沒有。”謝攬聳了聳肩,“但想起了別的事兒,有關二叔、黑水城,還有我的年無知。”
馮嘉好奇的看向他。
謝攬賣了個關子:“你猜我小時候聽二叔講故事,最喜歡誰?”
“嗯?”
“西楚霸王。”
“難怪之前讓你去威脅鎮國公,你竟然類比項羽和劉邦。”
馮嘉不覺得意外,謝攬會喜歡西楚霸王那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謝攬道:“現在想來,二叔總擔心我造反,該不會因為這事兒吧?”
馮嘉問:“怎麼說?”
“因為我每次聽完故事,總說自己將來也要為像西楚霸王一樣的傳奇,二叔才覺得我有造反打天下的心?”
謝攬話說的響亮,其實他連“傳奇”是什麼意思都不懂。
“還真有可能。”馮嘉笑了,“那他是怎麼勸你的?”
“二叔說就算我力拔山兮氣蓋世,也比不上項羽的傳奇。我問他原因,他說人家項羽的故事里有虞姬……英雄人,窮途末路,烏江自刎,諸多要素糅雜在一起,才最終為后世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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