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碩并未直接回答:“所以我才一直說,你對馮嘉不過是一時興起,你本就不懂得男之。”
看來自己猜的不錯,李似修冷道:“怎麼,歸咎到嫂夫人頭上了?何必為自己的怯弱找借口,這不過是你不敢對抗他們找的理由罷了。”
“隨你怎麼想吧。”
“我怎麼想不重要,你能說服你自己就好。”
“李似修,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很討厭?你難道從來沒發現嗎,從書院到國子監再到翰林院,就只有我能忍得了你。”面對他的咄咄人,秦碩收起了自己的和氣,“你瞧著一副超俗的模樣,其實最俗的人就是你,優越就差寫在臉上了,總覺得天下間只有你最清醒最正確,真是討厭得很。”
李似修不與他做這種無意義的爭辯,轉走。
秦碩又說:“我這幾年不知勸過你多次,這是最后一次,在你羽翼未之前,不要再執著改革鹽政,此番你能活下來是你運氣好,但下次未必!”
李似修半分退的意思也沒有:“得道者天助,放心,我的好運絕對不會斷絕,鹽政我勢必改之。”
秦碩嘆氣:“你為何總是如此固執呢?”
“因為你們越是攔我,越是說明我的方向沒有錯誤,我為何要放棄?”說完,李似修轉了姜平手中的刀,割下袍一角,與他斷義,“道不同不相為謀,好自為之,我也絕不會再對你手下留!”
言罷將刀扔還給姜平,他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
“我們要兵分兩路。”賭坊大堂里,三人圍桌而坐,馮孝安指著桌面上的地圖,“我要押解韓沉回京城,坐船更方便。小山你帶著賬本走陸路回去。走慢一點,咱們盡量同時抵達京城。”
“他一個人?”這驚險的大半夜過去,馮嘉心神俱疲,但半分困意也沒有。尤其是聽了馮孝安如此安排,這不是讓謝攬去當箭靶子嗎?“你也說了,傅珉手中有同盟會殘存的勢力,不知道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
想起那持雙刃彎刀的家伙,馮嘉仍心有余悸。
這還是傅珉穩坐公主府不曾出手的況下,稍后為了阻攔謝攬帶著賬本回京,都不知會使什麼手段。
但謝攬的確不能跟著馮孝安走,因為賬本和韓沉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沒問題。”謝攬答應下來。
“我和你一起。”馮嘉不放心,在累贅和助力之間,認為自己還是助力的作用更多。
謝攬不同意:“你有心疾不能勞累,而且太過危險。”
馮嘉用手指點點桌面:“那你是覺得你二叔走水路會很順暢?韓沉的舅舅,那位監國大人,不會只派個幻師跟著韓沉吧?”看向馮孝安,“不然你也不會選擇不聲張,先將韓沉帶回京城再說。”
謝攬當然知道,但肯定是跟著他風險更大。
因為在馮嘉說出“妖魔鬼怪”四個字時,二叔點了點頭。
他這一路回京遇到的狀況,可能會令他防不勝防。
然而馮嘉擺出一副“我害怕,我不信馮孝安和玄影司暗衛,我只信任你”的表,令他猶豫起來。
“也好,帶著小嘉你會更輕松。”馮孝安拿起朱砂筆在地圖上蜿蜒著畫出一條線路,“你們走這條路回京。路過修竹縣時,順便幫我取些藥。”他在地圖上寫出聯絡方式。
謝攬不解:“取藥?”
馮孝安嘆:“我中的赤鎏金還沒完全解除,你姚姑姑解不了,濟南府有位居的老郎中,從前是我們同盟會的,我吃他的藥已經吃了大半年了,每個月都要取藥,還不知要吃多久。”
馮嘉無于衷的看他賣慘。
“小嘉的心疾,正好找他瞧一瞧。”馮孝安打的是這個主意,“老郎中藝高脾氣大,請不的,只能親自去。”
這下謝攬同意了帶著馮嘉一起走:“二叔,我們要拿什麼憑證?”
馮孝安指了下馮嘉:“還需要什麼憑證?”一看就是他的閨,“你二人最好喬裝打扮一下,就你從前行走江湖的裝扮即可,小嘉扮松煙。”
謝攬覺得不妥:“哪里像松煙?遇到人一眼便拆穿了。”
馮孝安道:“我是說扮你的仆人,誰會在意你有幾個仆人?
“那我得改個名字。”馮嘉提醒謝攬這一路別再喊娘,“我十五吧。”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好名字。” 馮孝安夸了一句,“那小山,十五,預祝你們此行一路愉快,山高水遠,愿咱們之后京城再見時,都能安然無恙。”
第59章
簡直像子。.
說完之后, 馮孝安就起上樓去了。
而馮嘉提壺倒了杯水,自顧自盯著地圖看,瞧著云淡風輕的。
往往靜越小事兒越大。
謝攬悔啊,回嗆韓沉之前他有猶豫過, 沒忍住才說了出來:“我不是抱怨, 只不過我當時才十六歲, 二叔就給我安排人計,還差錯的將韓沉害慘了, 一時慨罷了。”
“我沒誤會啊。”馮嘉抬頭朝他眨眨眼, “我真覺得十五這名字不錯,聽著又像小廝, 又頗含義。”
“你算了吧。”謝攬還不了解。
見將手按在地圖上,他也出手, 覆在手背上,再將五指慢慢收攏, “老實說, 瞧見韓沉今夜的遭遇, 我有些兔死狐悲的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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