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借著的力下了馬車,被扶著走。
最后停在一間廳,周圍變得雀無聲,馮嘉聽著他們似乎全都退下了,便將蒙眼的黑巾扯下。
眼睛乍見明,旋即瞧見廳上首坐著一個男人。
他高坐太師椅,姿態卻很閑散,穿著打扮像個富貴的員外郎,手中持著一本書卷在看,擋住了他的臉。
馮嘉先開口:“您是……?”
他稍稍放下書卷,出了他的臉。
只見他面容白凈,瞧著還不到四十的年紀,淡淡道:“謝夫人從來也不是什麼深閨子,莫非從前在京中不曾見過我?”
馮嘉當然見過,因此瞳孔,震驚的難以描述。
被劫來的這一路上,將無數可疑人從腦海里過了一遍又一遍,卻絕對沒有想過是他。
如今朝中唯一能和閣首輔抗衡之人,司禮監掌印大監,閹黨之首徐宗獻。
第45章
(二更)做我的幕僚,絕對不會虧待你。.
為什麼會是他?
馮嘉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揣測著徐宗獻為何劫過來。
要知道此人已在宮廷待了二十幾年,從最低等的灑掃太監做起,一路爬滾打踩著尸山海才有今日。
五年前,先帝駕崩前夕, 他早就為僅次于掌印的秉筆大太監。
而先帝駕崩當晚, 正是他傳的詔, 并聯合手握軍權的大都督齊封,力保當時僅有十一個月大的小皇子登基, 走了閣首輔更屬意的二皇子。
其中有沒有貓膩不好說, 因為先帝昏庸無道,整日里疑神疑鬼, 視自己的兒子為仇敵,一直不曾立下太子。
駕崩前幾年, 倒是非常寵小皇子的生母梁貴妃,也正是現如今的梁太后。
而隨著小皇子登基, 徐宗獻也終于爬上了宦的巔峰, 為司禮監的掌印。
在大魏, 司禮監原本就是帝王專門用來制約閣的存在。
閣想做什麼事兒, 擬定政策呈上去, 他強著不給蓋印,這事兒閣一時之間還真辦不。
更何況如今皇帝年, 徐宗獻等同手握皇權, 可怕得很。
面對他的問話,馮嘉太久沒有言語, 此時從驚怔中反應過來, 也忘了自己穿著男裝, 立刻以子姿態福問安:“見過徐督公。”
稱這聲督公, 是因為從前東廠尚未廢除時便是這樣稱呼,如今東廠雖被閣著不得恢復,但徐宗獻手下豢養的勢力與當年東廠無異。
因沒有名目,這群閹人便被統稱為“十二監” ,徐宗獻便是十二監的大督公。
馮嘉謹慎問:“不知督公您……”
不等問完,徐宗獻道:“聽聞謝夫人是崔卿的幕僚,智計過人,不妨猜猜我今晚為何會請你來。”
“莫非是因為帝師李大人今晚當街遇刺一事?”馮嘉只能想到這一。
如今此案落在玄影司手里,謝攬首當其沖。
他調查的方向,或許關系著太后黨與輔政大臣之后誰能稍微占據上風。
“這一點督公大可放心。”馮嘉始終垂首而立,“您也知道玄影司從不偏頗任何一方,沈指揮使一貫囂張,誰的賬都不買……”
徐宗獻劫來,是想試著通過來控謝攬?
忙補充一句,“妾并沒有這樣大的本事,能去左右妾的夫君。”
話音落下,徐宗獻換了個姿勢坐,依然是閑適懶散,語氣也不辨喜怒:“謝夫人是做不到,還是不想做?”
馮嘉心道還真是如此,今日若不答應,他打算拿著的命去要挾謝攬?
若謝攬是那種野心之人,不在意的命,他豈不是會得罪玄影司,反其害?
難道閣將他選定的第二任帝師搞下臺,扶了李似修上去,將他氣到昏了頭?
馮嘉覺著不太合常理,并沒有回答。
徐宗獻手邊的桌面上擺著一個上了鎖的木盒,他看一眼:“不說你夫君,聊聊你祖父馮閣老吧。說起來我還是比較欣賞他的,在朝中幾十年從不結黨營私,憑一手斷案的真本事進閣,算是真正的清流。”
馮嘉不防他怎麼又提起了爺爺,而且這夸獎從他口中說出,聽著有幾分諷刺。
徐宗獻嘆道:“可惜了,誰讓他那會兒擋了別人的路。”
馮嘉先是微微蹙眉,隨后霍然抬頭。
他這話什麼意思?是說爺爺的死有蹊蹺?
當年爺爺的本就不好,又因為車馬驚重重摔了一跤,才一病不起。
馮嘉料想他在耍詐:“不應該的,我爺爺也不是當即殞命,事后調查車馬沒問題,驚的原因也沒問題,的確只是一場意外。”
“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那不是意外。”徐宗獻微微勾起角,“證據就在這里面,想不想看?”
……
這廂玄影司,謝攬換好了颯爽的服,出門去到李似修遇刺的長街上。
不好再去打擾李似修,裴硯昭喊了他的護衛姜平過來,在現場詳細描述當時的況。
裴硯昭按照姜平所說的細節,代刺客,演練了好幾遍,差不多將刺客的本事做出了一個評估,甚至推斷出刺客的一些習慣。
謝攬站在一側的商鋪屋檐下避雨,聽他代手下人將這些記在卷宗里,忍不住道:“裴鎮說的不對,這刺客比你推斷的厲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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