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背過,齊大都督正是因為妹妹妹夫的死,才擅離職守前往去荊北剿匪,被朝廷發現他有將才。”馮嘉據常理揣度,“算起來,齊大都督是這件事的獲利者。我若是謝臨溪,可能會懷疑,自己父母的死會不會是齊大都督安排的。”
謝攬眉頭深蹙:“不會吧,為了一個機會,連自己親妹妹都殺?”
“我也只是懷疑,不過狀元郎被殺時,謝臨溪應該還很小,他是如何逃過一劫,誰告訴了他,還幫他在蜀中找了個新的份?”
馮嘉越想越深,突然想到了謝臨溪之前在牢房試探時說的話。
他說他有個老師。
他說他背后有勢力。
他說他與謝攬見面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這是他的機會。
馮嘉驚地站起!
幸好謝攬躲得快,不跑下要被的頭頂撞到:“怎麼了?”
馮嘉臉大變,幾乎是掐著謝攬的手臂:“夫君,你上次告訴我,你的名字是馮孝安取的?”
謝攬被掐的眼皮微跳:“我爹沒給我取名字,說我是在山里出生的,就喊我小山。二叔來了之后,說什麼一覽眾山小,給我取了謝攬。”
馮嘉再問:“你去蜀中,也是馮孝安帶你去的?”
謝攬點頭:“束發之年,二叔帶我去游歷,說要帶我去見識一下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馮嘉向后趔趄,險些摔倒。
謝攬與謝臨溪的見面不是偶然,是馮孝安一手安排的……
謝攬扶住,見臉上全無,心中也響起警鈴。
“他說的是真的,他說的不是假話。”馮嘉難以置信,捧著自己額頭不住呢喃,“他的確在試探我,也確實在拉我結盟……”
“誰?”
“謝臨溪!他是故意接近你的,用了六年獲得你的信任,等來了這個冒充你的機會!”
“不可能的。”謝攬不相信,他對于善意惡意分的最清楚,“我義兄對我絕對沒有惡意。”
馮嘉深吸一口氣:“他對你確實沒有惡意,他要殺的是你爹!”
謝攬更是不懂:“他殺我爹做什麼?”
馮嘉推開他,跑去書架中取出一個名冊:“這是沈時行給我的名冊,之前我讓他去查滇中糧倉案,這冊子里的是所有滇南都司獲罪員的名單。”
一頁頁翻,“名冊是按照獲罪順序來的,你瞧,這個姓裴的四品武就是裴硯昭的爹,再往下數幾十個,是誰!”
寫的赫然是“謝朝寧”,謝攬的父親,十八寨的大寨主。
“你爹的名字在下,說明裴硯昭的父親獲罪之后,你爹才到牽連。而裴硯昭的父親丟失腰牌一事,正是那位陸狀元作為主力彈劾的。”
馮嘉不敢想,“陸狀元……也就是謝臨溪的父母被殺,很有可能是你爹做的。你爹認為……”
“絕無可能!”謝攬打斷了的揣測,神已然冷肅,“沒人比我更了解我爹,他絕對不會濫殺無辜,那陸狀元只是盡了自己的職責,我爹不會不懂!”
馮嘉想說人在極度憤怒之下什麼事做不出來?
但不敢說。
又想到馮孝安當年去黑水城,未必是自我流放,也未必是去當細作。
他是沖著謝朝寧去的。
馮孝安應該是想調查清楚,謝臨溪父母的死到底和謝朝寧有沒有關系。
因為是馮孝安寫的告信,謝臨溪的父親才會去彈劾,他認為自己也有責任。
如今馮孝安幫著謝臨溪報仇,說明謝朝寧肯定不了關系。
只是還有許多事想不通。
馮嘉總覺得這中間缺了一條線索,一條非常關鍵的線索。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馮孝安和謝臨溪他們現如今在西北,借用你的份,已經謀一個天羅地網準備殺你爹。”馮嘉慌里慌張的去推謝攬,“現在還沒消息傳回來,他們應該還沒手,你必須趕回去!”
謝攬卻站著不,一時間心如麻。
他不信。
不信他爹會濫殺。
也不信二叔和義兄這些年待他不是真心。
但他更不信馮嘉會猜錯。
馮嘉定定看著他:“夫君,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我也有。所以你必須回去,去搞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究竟誰對誰錯,或許謝攬的父親真的濫殺了無辜。
或許馮孝安這次是對的。
可謝攬的父親若真死了,就又了殺父仇人的兒。
馮嘉還想說跟他一起去一趟西北。
但此行路遠,殺機重重,會是個累贅。
馮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出門吩咐仆人將千里馬牽到后門,又準備了一些銀子給他。
謝攬最終下定決心:“好。”
他提著刀走了。
馮嘉追他出去院中,想喊卻沒有喊。
等他影消失,獨自站在葡萄架下,突又生出孤苦伶仃的覺,
從前裴硯昭便是這樣走了,后來再相見時,就待冷若冰霜。
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為何總要經這樣殘酷的事。
每次當有所希,立刻就會轉為絕。
馮嘉抱著手臂蹲在地上,眼淚忍不住涌出來。
恍惚中,聽見沉重的腳步聲,抬起頭向垂花門,是謝攬去而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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