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清貧不等于敷衍,省去三六聘可以,誠意必須得足。
若不然,就真是沖著流言迫不得已,心若太排斥,往后也不會善待兒。
謝攬忙將自己的苗刀從茶幾上拿起來:“謝某無長,只這一件,是我謝家的家傳兵刃。”
形似禾苗的長刀裹起來時,細直如一子,解開裹刀的布,瞧著也是破舊的刀鞘,但帶有“家傳”兩字,至代表著誠意。
料想不會懷疑,義兄也是軍戶出,幾代僅他一個讀書人,家傳是柄刀,并無不妥。
江繪慈不懂兵刃,但自小行商,鑒寶的眼睛毒辣得很,只看這刀鞘材質,以及撲面而來的厚重,便知這刀價值連城,乃“家傳”無疑。
看向謝攬的目立馬和幾分。
馮嘉躲在屏風后面,聽著兩人越聊越多,甚至都開始討論親的日子。
抓心撓肝的恨不得將屏風鉆個,只眼睛去瞧瞧謝攬的神,想知道昨晚他離開后了什麼刺激,哪有人對待婚姻大事態度轉的這樣快?
“關于宅院的問題……”江繪慈盤算著在哪里買宅院,當嫁妝贈給謝攬。
謝攬卻說:“不必了,往后住在馮府就好。”
江繪慈聞言茶杯又險些落地:“住我們府上?”
“是的。”謝攬之前都是在強撐,說到這尷尬之,反而一派鎮定。
馮孝安已經教了他應對之策。
他從椅子上起,拱手道:“因為馮府的風水甚和我心意。”
江繪慈微怔,旋即笑了,心中頗為熨帖。
馮家這所宅院里出過兩狀元一探花,還有一位過閣的大理寺卿,他又恰好在大理寺任職。
謝攬也倏地意識到,比起來大張旗鼓的將馮嘉娶出去另立門戶,留在馮家,等他死遁之后,對馮嘉的傷害最小。
也許二叔正是出自這樣的考量。
江繪慈仍心有顧慮:“我倒是無妨,但你不怕同僚說笑話?”
謝攬:“那就努力讓他們不敢說笑話。”
江繪慈再是一愣,不語。
“日子由您選定,希越快越好。”謝攬又請求,“在此之前……謝某目前在大理寺居住多有不便,希能先搬馮府暫住。”
“何時?”
“最好今日。”
這番要求簡直匪夷所思,甚至可說有些無理,江繪慈不準他的心思,不搭理他,只端起茶盞喝茶。
“夫人!”珊瑚進花廳,急慌慌地道,“小姐昏過去了,您快去瞧瞧吧!”
江繪慈蹙眉,起道了句“失陪”,將謝攬晾在一邊。
馮嘉在花廳后院里等著,一見江繪慈過來,忙迎上前:“娘,您不必想太多,謝司直想早些搬進來住,應是為了保護我,關于赤鎏金的兇手,他好像有些眉目。”
“保護你?”江繪慈不恥冷笑,“赤鎏金這案子,玄影司和大理寺瞧著都束手無策,他有眉目為何不上報?無非是想獨貪這份功勞,來個一鳴驚人罷了。我看他,就差將‘野心’二字寫在臉上了。”
“若沒這份野心我還瞧不上呢。”馮嘉嘀咕一聲,勸道,“可您想,他背后沒有倚仗,又只是個舉人,升遷之路本就艱難。再說,場上有幾個沒野心的,爺爺不也想站的高一點,才能為百姓做的更多。”
江繪慈道:“你爹就沒這份野心。”
所以他下場凄慘,這話馮嘉可不敢說出口:“爹是無心攀高位,不代表他沒有野心,爺爺沒和我說,爹天生一副反骨,喜歡劍走偏鋒。”
爺爺時常抱怨,說家門不幸生了個逆子。
從小就一大堆歪理,送他去書院與世家子弟一起讀書,他偏要去結三教九流,私底下狐朋狗友一大堆。
為他相中的侯門,還于商討階段,他便憤然離家出走去往金陵,還帶了個商戶回來。
給他安排去補刑部的缺,他不去,說什麼世里專注于審案,懲治幾個惡人,不過是治標不治本,唯有平定天下,方能天下太平。
有一陣子,爺爺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加了什麼邪教,尤其的憤世嫉俗,派人盯了他很久。
一直到他婚生子,才稍微變得穩重。
聽兒提起馮孝安,江繪慈恍惚失了神,竟覺得兒所言不假,的夫君其實野心更大,只是更有自己的主意,不拘于世俗。
“娘?”馮嘉輕喊,“兒與謝司直認識不久,但相信他絕非邪小人,兒愿嫁。”
預知夢里的“海晏河清”說明一切。
江繪慈一旦陷緒里,輕易出不來,腦子似乎也沒之前靈,倦怠的擺了下手:“你自己決定的,往后有什麼,你自己著。”
馮嘉知道了,笑道:“他定不會教娘失的。”
“你瞧你這不知恥的模樣,哪里像個大家閨秀?”罵兒,江繪慈又來了神,“不是說回房去,為何聽?你的臉皮是有多厚?”
馮嘉趕走:“兒這就回房。”
……
謝攬出了馮府的大門,沒急著走。
再三猶豫,他拐進巷子里,去往上次與馮嘉見面的地方。
他有預馮嘉會在那里等著。
昨晚他還信誓旦旦的不娶,一夜過去變了卦,總得給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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