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裏有個很大的歐式現代廚房。
林酒酒跟在後頭,看見廚師幫忙從冰箱裏拿出些新鮮采購的食材。
大多是牛排海鮮這些東西,沈喚會做飯,但要給這氣氣的大小姐吃哪裏拿得出手,便讓廚師在旁邊一步步教著。
小姑娘無聊,腦袋湊在他旁晃啊晃。
下一秒,眼前遞來塊白乎乎的麵團,沈喚頭也沒抬,淡聲道:“拿著去玩吧。”
林酒酒:“......”
把當什麽了。
三歲小孩嗎。
撅撅,接過麵團在手裏著,嚨裏無意識輕輕哼出點曲調。
很甜。
惹得沈喚不住偏頭瞧,狹長眸子沾染上點點笑意:“好乖。”
“......”
林酒酒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耳泛紅,一把捂住不啃哼了。
正巧旁邊走來個穿著黑長帶著白圍巾的傭,朝恭敬溫道:“小姐,茶點準備好了,先休息一會兒吧,您上課辛苦了。”
完完全全用對待主人的態度對待林酒酒。
畢竟這座宅院早在兩人離婚前就是林酒酒的財產了。
“好。”林酒酒在廚房裏待得膩味,跟出去前轉頭兇地威脅沈喚一,“不許讓別人幫你做,也不許工減料。”
沈喚拿沾著麵的手指了下的臉,輕笑寵溺道:“好。”
花園裏有噴泉和恒溫裝置。
即便在這樣的夏天,涼亭裏也仍舊舒爽愜意。
應季的花大朵大朵綻放,桌麵上各式茶點一應俱全。
林酒酒切開塊拿破侖,懶洋洋放進裏,油甜膩膩地化開。
朝著旁邊候著的阿左阿右招招手:“來,跟我下棋。”
阿左阿右對視一眼,乖乖地道:“下什麽棋?”
大小姐撐著下,睫又長又,眸子在這樣的夏日燦然活潑,笑道:“大富翁。”
兩人從小跟在沈喚邊,除了沈喚會他們學點東西外,哪裏還接過別的遊戲,懵懵道:“林小姐,我們不會。”
“那飛行棋?”
“也不會。”
“五子棋?”
“也不會。”
“......”
林酒酒將勺子一放,皺皺眉頭問:“怎麽什麽都不會?你們小時候都玩什麽的?”
“小時候?”
兩人明顯愣了下,旋即目稍稍黯淡,不約而同地垂下頭,“我們小時候沒有這些東西。”
林酒酒:“沒有?”
剛才的傭幫著接話道:“小姐有所不知,阿左阿右都是孤兒,是七爺在黑\市裏撿來的,帶回家時就剩半條命,差點被挖了心髒拿去賣呢。”
林酒酒一滯:“抱歉,我不知道……”
“沒事的酒酒,”阿左是個沒心沒肺的,抬起頭來笑嘻嘻道,“七爺把我跟阿右都救啦,還給我們吃的穿的,我們要一輩子伺候七爺,也會一輩子伺候您的。”
林酒酒輕輕嗯一聲,除開愧疚外,其實還有點驚訝。
雖說對沈喚抱有特殊的,但仍清醒地知道,沈喚不是個簡單的人,更不是心地善那類的。
因此他在尚且年的青春期時能救下阿左阿右,在他倆智商都有缺陷的況下將人一直帶在邊,實在出乎的預料。
更何況這麽長時間相下來,也能到沈喚對阿左阿右的寬容。
真奇怪。
拿起銀質小勺,輕輕攪著咖啡,仰起頭問傭:“沈喚經常做這種事嗎?”
“也不能說經常……”傭在這裏伺候許久,大概也有所耳聞,恭敬道,“但是七爺的確開設過多家孤兒院和療養院,特別是早些年的孤兒院,都是七爺收留的孩子。”
“這樣……”林酒酒點點頭,回味著話裏的信息。
阿左嘟嘟囔囔道:“七爺其實可兇啦,他一直訓練我們,非要我們學認字,還教我們打架呢。”
“但是七爺也總是帶我們見世麵,孤兒院裏很多孩子一長大,沒考上大學的就會被七爺扔出去找工作,”阿右跟著道,“七爺說他不能收留我們一輩子,路要自己走。”
他倆嘀咕到這,林酒酒大概能明白了。
沈喚收留他們,也有一部分自己的目的。
他從很早以前就在給自己鋪路,他需要真正忠於他的人,這些孩子就是最好的目標。
但不論目的是為什麽,他做這些,是切切實實在做好事,並且還鮮為人知。
不由彎起眸子,心想沈喚明明一點兒也不可怕。
他的好壞融雜一團,警惕地將所有人排除在外,狠戾氣當中又勉強地給自己留了一丁點淨土。
這些淨土救活了當年的阿左阿右和那群孤兒,大概也救活了他自己。
林酒酒喝了口咖啡,思索著問傭:“當年發生的事你知道嗎?”
指的是沈喚從剛出生就被家族中那位發瘋的伯父帶走待的事。
傭稍稍遲疑,誠懇道:“這些事我不太明白,七爺不太喜歡別人在背後談論他這些事,或許您可以直接去問他。”
林酒酒應了聲,腦中突然想起幾個月前沈喚說的話,眸稍斂。
那時候他說不要逾越。
那現在呢?
非要逾越呢?他還會像以前一樣嗎?
正思考著,一隻手輕輕地了的腦袋,男人嗓音滿是縱容:“想知道就問我,酒酒,隻要你開口,我什麽都告訴你。”
林酒酒訝異抬頭,猝不及防撞他的眼底。
滿是寵溺與無奈。
他逆著,棱角分明的臉側沾了點麵,碎發散落在額前,憑空多出點意氣風發的年。
林酒酒想,真奇怪,這麽大人了怎麽還有年。
低頭用手指拿起塊拿破侖朝他邊喂去,眨著眼睛說:“我才不問呢,等你想說了才行。”
沈喚張接住,溫熱的薄到的指尖。
心尖一就要回,被攥住手腕,沈喚吻吻的掌心,哄著,眼底是喑啞的克製:“我怕嚇著你。”
這麽氣的大小姐,幹幹淨淨地活在這世上,不該被他的過去玷汙。
他更不想用這個博取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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