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轉了，然后消失在了夜中，連同那段清淺的茉莉香。

所以謝韞今晚注定不會得知那個問題的答案。

也不需要他安排人送，今天送過來的馬車一直都在外面等著。

況且天晚了，他派人正大明的去送，反倒不好。

謝韞在原地站了一會后才走下臺階。

茉莉香消散后，夜忽然變得寡淡起來。

凈斂默默跟在謝韞后，沉聲道：“公子，天已晚，可須屬下派人暗中護下桑姑娘。”

謝韞沒有出聲拒絕，凈斂明白，這是默許的意思。

夜寂靜，凈斂在安排妥當后重新跟在了謝韞旁。

他仍在思索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

凈斂完全可以說是除卻謝家人，最了解謝韞的存在。

他的份并不能算是普通隨從，他自就在謝家被當做家臣培養，此生不會仕途，卻會跟在謝氏家主旁，做他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所以凈斂早就想好怎麼應對日后“謝氏家主孤獨終老，無一子嗣”這個問題了。

現在主子突然開竅了，他真的好不習慣。

其實早些年前仆后繼的男男很多，無論謝韞拒絕的多麼直接，還是會有人過來打擾。

直到半年前，一個面容姣好的丫鬟在多次引未果后，擅自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藥，然后褪盡衫躺在了他的床上。

早在進門時他就察覺出了不對，并未喝下那杯茶，那位丫鬟更是連謝韞的面都沒見到。

但這件事，的確是徹底怒了這位年輕權臣。

那位丫鬟的下場據聞十分慘烈，謝韞也從此再未踏足過那間房，丫鬟最后到底是死是活至今不得而知。

從那以后，意圖接近謝韞的人就莫名了起來。

如今的謝韞，比之以往更加不近人，大多數人都為了避免自取其辱而選擇了遠觀，之前眾人皆知慕謝韞的李瑤閣，也在上次郊野私苑的事后，消停了下來。

所以折騰了那麼久，主子真的是在為了桑姑娘守如玉？

胡思想期間，一直沉默的主子忽而出聲。

他仍然頂著那張萬年不變的冷臉，像吩咐一件極其重要的公事般：“讓人去查一下桑窈上到底有沒有用香。”

“特別注意一下茉莉。”他面不改的補充。

第29章 溫川

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涼風鉆進來讓人不由裹衫。

桑窈上一次這麼晚回去還是在去年宮里的中秋宴。

宴會結束時到寂月宮跟姐姐說話，后來姐姐有事出去了一會，見桌上擺著個流溢彩的琉璃杯，實在是好看，便沒忍住將之拿起端詳了一番。

在明亮的燭火下，里面的酒水像在發，宛若傳說中的玉瓊漿，看起來很好喝。

猶豫了一會，然后端著架子，學著詩中的豪放，一口將里面的酒灌進了肚子里。

從未沾過酒的一下就醉倒在了寂月宮，呼嚕呼嚕睡了一兩個時辰。

睡醒時，天上已經繁星點點了。

那時候坐馬車在回家路上，覺得整個人像飄在云端，反應也遲鈍，蓋因那杯漂亮的酒。

恰如今晚。

可今晚未曾飲酒，怎麼還覺得腦子頓頓的。

想了想，大致明白了。

都是因為謝韞。

本就是個滿腦子吃和睡的小郎，沒什麼太大的追求，又特別容易滿足，謝韞今天為如此大干戈，屬實是嚇到了。

救了他父親就足夠恩戴德了，他怎麼把陸廷都給連鍋端了啊。

他好夸張，這樣真的不會有事嗎。

桑窈靠在車廂上，手指胡的在車廂的點劃，痛苦的想，是真的不愿意自作多，可是……這事實都已經擺在面前了。

容不得不信啊。

當初那個手冊本就是鐵證了，是這段時間因為謝韞對太冷漠，所以才漸漸有點懷疑。

可今天這事就算是再給謝韞找借口，也掩蓋不了事實了。

胡思想間，桑窈已經回到了家。還沒進門，就遠遠的看見自己小院子門口燃了盞燈，燃冬披著一長衫坐在門口等。

桑窈推開門，小聲的喊了句：“燃冬。”

燃冬一看見便站起跑了過來，上披的裳掉落在地，顧不上撿，扶住了桑窈的手臂，著急道：“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可急死奴婢了。”

桑窈笑了起來，雖說今天一天都十分匪夷所思，可好在父親那邊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了。

跟著燃冬進了房門，在桌上了一塊糕點放進里，含糊道：“我沒事的。”

燃冬關了房門，又替桑窈斟杯茶放在手邊，嘆了口氣，看著鼓起的小臉，心有余悸道：

“小姐您今日出門，也不同奴婢說你要去做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說這要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怎麼也該帶兩個護衛走啊。”

桑窈將口中糕點咽了下去，心道今天出門時要干的那丟人事怎麼能往外說，再說這天子腳下，哪有那麼多意外。

隨口胡謅道：“就是去戲園子看看戲，然后睡了一覺。”

燃冬自是不信，但也識趣的并未多問，迫不及待的站在桑窈面前，道：“對了小姐，有件大事要同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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