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卻沒注意到他的神,“若你娶了三皇姐,那我是不是還得喚你一聲……姐夫?”
霍奚舟臉都綠了,斬釘截鐵地,“我不可能娶姜晚聲。”
姜嶠頓了頓,“……哦。那你打算如何跟父皇代?”
“實話實說。我會告訴陛下……”
霍奚舟的目鎖在姜嶠面上,似是想要將看一般,隨即又石破天驚地丟出一句——
“我已經有了心上人,非不娶。”
姜嶠呆住,愕然地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
“你何時有了心上人?”
“是什麼份?江州人,還是建鄴人?”
“我可曾見過?”
“不會是你在戰場上招惹的桃花債吧?”
珍寶閣,霍奚舟抱著一柄劍從滿目琳瑯的首飾前走過,姜嶠跟在他后,一會從左邊冒出來,一會兒從右邊探出頭,一幅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可無論姜嶠如何問,霍奚舟都不肯多說一個字,只是讓姜嶠幫他挑娘喜歡的首飾。
姜嶠終是惱火起來,“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我挑的未必喜歡!”
霍奚舟若有所思,目忽然掃見一只玉白的鐲子,饒有興致地拿了起來,又拉過姜嶠的手,作勢要套上的手腕,“那你來試戴,我親自挑。”
“……霍奚舟!”
那玉鐲像是生了刺似的,扎得姜嶠一下收回了手,一直抑的緒也有些收不住了,“我將你當最好的朋友,你卻對我遮遮掩掩,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要回靈霞寺了!別跟著我!”
姜嶠拂袖離開。
霍奚舟目送逃離珍寶閣,握著玉鐲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才放了下來,無奈地笑了笑。
這日之后,姜嶠便沒再見過霍奚舟。
一是自己賭氣不去找霍奚舟,二是皇帝病重,朝中出了大事,霍奚舟跟著霍靳,有一堆事要理,無暇再顧及姜嶠。
靈霞寺,許采閉關了一個月,終于出來了。只是出來得知的第一個消息,便是皇帝病重、藥石難醫的噩耗。
“阿母……”
姜嶠擔心許采想不開,握了的手,“父皇的病或許沒那麼嚴重,說不定,再過幾日就好了呢……”
誰料許采卻沒像從前那般,為了皇帝輒要死要活的,反而是滿臉篤定地搖頭,“絕無可能。我替他算過一卦,三日,他一定會死。不然那你以為我為何偏偏這個時候出關?”
“!”
姜嶠一驚。
許采看出了姜嶠的張,不由發笑,“你怕什麼?怕他死了,我去殉不?”
“……”
“他從前寵的人那麼多,要殉,也該從貴妃開始,哪里就得到我了?”
許采輕描淡寫地揮揮手。
姜嶠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在靈霞寺這些年,阿母總算是醒過來了……
“我出關是為了別的。”
許采看向姜嶠,神忽然變得鄭重起來,“阿嶠,我們該離開建鄴了。”
姜嶠愣了愣,“離開建鄴……去哪兒?”
許采眼神堅定地,“不是去,是回。回阿母從前住的地方。”
許采將自己的死遁計劃原原本本告訴了姜嶠,姜嶠聽完整個人都是懵的,沉默了許久。
“怎麼了?”
許采愣了愣,問道,“阿母以為,你是一直想要離開建鄴的。”
“我的確想走……”
姜嶠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在難過些什麼,可一眨眼,眼淚確實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可是……有點太突然了……”
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離開建鄴這座城,或許不需要什麼心理準備。可離開一些人,卻令心生不舍……
該如何跟這些人告別?這一別,往后還會再有重逢的機會麼?
許采也有些慌,本以為告訴姜嶠這個計劃,會令開心,沒想到竟是將惹哭了。
“阿嶠,若你不愿意,我們便再在建鄴待些時日,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我們再啟程……”
姜嶠了眼淚,再抬眼時,眉眼間已沒了最初的無措,“阿母,父皇薨逝是我們離開建鄴的最好時機……早了晚了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不是麼?”
許采啞然。
的確,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實施死遁計劃……
姜嶠咬了咬,“那我們走吧。”
與許采敲定一切后,姜嶠終是下山去了一趟武安侯府。
霍奚舟聽聞來了,剛晨練完,裳都沒換,便匆匆趕了過來。站在姜嶠面前時,那英的鼻梁上還沁著汗,發也一綹一綹地垂在額前。
“找我有事?”
霍奚舟呼吸略有些不穩。
姜嶠低垂著眼,摳著手指,“嗯……”
斟酌著要如何開口,又覺得上來便道別有些突兀,于是便隨口寒暄了幾句,“你給心上人挑的首飾,選好了麼?”
霍奚舟嘆了口氣,“……沒有,我想把所有好的都給。”
姜嶠點點頭,從袖里掏出一方首飾盒,遞給霍奚舟。
“這是……”
霍奚舟低頭打開,錦盒里竟然是他在珍寶閣見過的那只玉白手鐲。
霍奚舟僵住,錯愕地看向姜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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