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夜是打算替姜晚聲報仇,讓我也嘗嘗這藥的滋味?那可要把方才出去的兩個侍衛也喚回來?不過兩三個怕是還遠遠不夠……”
“姜嶠!”
霍奚舟那張英俊冷然的面容甚至變得有些猙獰扭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那你呢?!霍奚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恨什麼?”
姜嶠也猛地拔高了聲調。
霍奚舟的臉驟變,一種近乎被人當面掌摑的恥辱席卷而來,仿佛心最為的心思被當眾破。
的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夜他究竟是為姜晚聲辱一事大發雷霆,還是為姜嶠癡慕鐘離慕楚、才害得姜晚聲辱而妒怒加……他是在恨姜嶠殺了姜晚聲,還是在恨姜嶠曾經慕鐘離慕楚,卻從未過他?
半晌,霍奚舟丟開手中的瓷瓶,沉著臉大步離開。瓷瓶落在厚實的地毯上,轉眼間便滾到了宴廳角落。
著霍奚舟離開的背影,姜嶠閉眼,如同逃出生天般,雙一,背靠著梁柱才堪堪站穩。
霍奚舟走出宴廳,冷冷地丟下一句,“把押回暗室!”
守在宴廳外的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立刻領命進去,唯有彥翎,先是震愕,隨后便是驚怒。
又一次!侯爺又一次放過了姜嶠!如今在侯爺心中,竟是連朝月公主都比不上姜嶠了……
霍奚舟的影已經消失在風雪中,彥翎攥了攥手,轉跟進宴廳。果不其然,姜嶠仍然毫發無傷地站在桌案后,臉上一派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更沒有任何中了藥的跡象。
彥翎的表變得愈發冷,行過宴廳一角,他步伐微頓,忽地將那瓶盛著合歡散的瓷瓶從地上拾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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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糾纏
姜嶠被三人押回了暗室。
折騰了大半夜, 本就有些累了,又被霍奚舟嚇了那麼一遭,更是疲乏不堪。一進暗室, 便徑直走向臥榻,面朝墻壁側躺了下去。
彥翎站在暗室門外, 遲遲沒有機關,目猶如摻了毒, 在姜嶠的背影上掃視了一番。
半晌, 他終于下定決心,從袖中拿出那瓶合歡散,撥開木塞,輕輕一抖,那藥便盡數被抖落進了熏爐中, 猛地竄起一淺淡的異香——
***
霍奚舟在雪中獨自待了一個時辰。耳畔除了朔朔風聲, 便不斷回響著他的那幾個親衛和姜嶠是如何描述姜晚聲辱的話。
他著院子里的雪,不由又想起了與姜晚聲初遇時的形。
建鄴到底是個吃人的地方。那樣一位天真熱烈的公主, 最后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曾答應過的,要帶離開那座吃人的宮殿。可終究是每一次, 都去晚了一步。
霍奚舟看了一個時辰的雪, 直到四肢凍得有些僵了,才徹底冷靜下來, 緩步回了臥房。
剛走進臥房,霍奚舟卻敏銳地聽見了指甲在墻壁上撓抓的聲響。他眸一凜, 驀地轉頭向暗室口。
機關轉,暗室的門緩緩打開, 一濃郁的異香撲面而來。
霍奚舟倏然變了臉, 屏住呼吸, 幾步沖進去,一眼便看見了靠坐在墻邊的姜嶠。
霍奚舟走過去,尚未意識到什麼,直到他手抬起姜嶠的臉,正對上那雙混沌迷離的眼,和沾著珠的瓣。
霍奚舟面上閃過一錯愕,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方才嗅到的那異香,似乎正是那瓶合歡散的味道!
霍奚舟眸驟沉,瞬間想明白了其中關竅,猛地起朝暗室外走去。
他的擺帶起一陣涼風,令姜嶠略微恢復了一些神志。
姜嶠勉強坐直,撐在側的手狠狠攥,指甲再次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指尖的疼痛傳來,五臟六腑猶如被烈火烹油。
那瓶倒進熏爐的合歡散,起初并不濃郁,所以并未察覺,反而睡了過去。直到渾上下都涌起古怪的熱意,才從夢中驚醒。
可那時,已經一切都來不及了……
藥的驅使下,姜嶠猝然發出了一聲抑的低。
這一聲落在旁人耳里幾不可聞,可落在自己耳里卻變得無比清晰,猶如驚雷一般,瞬間擊潰了的意志。
恍惚間,姜嶠又回到了那個就連空氣都黏膩濡的大殿,眼前浮現出姜晚聲那張泛起紅、布滿的臉,儼然失去了意識,像一被/縱的行尸走,看見任何人都失神地喚著七郎,隨后便要迫不及待地纏裹上去。
而下一瞬,姜晚聲那張臉變得越來越模糊,竟是變了自己……馬上就會變得如同姜晚聲一樣……
“不可以……”
巨大的恐慌和驚懼近乎將姜嶠淹沒,讓環了雙臂,囁嚅著,只會喃喃重復著這幾個字,“我不能變……”
臥房外,霍奚舟猛地推開門,臉青得駭人,“彥翎!”
彥翎從影中走了出來,一言不發地在霍奚舟面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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