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一個平坦的地方站穩,還沒來得及口氣,外竟是突然又有一人闖了進來,與面對面在了這狹仄的石里。
石手不見五指,姜嶠本看不清來人的樣貌,只聞得一悉的梨花香氣。
“你躲進來干什麼?!”
姜嶠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張了張,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質問道。
“噓。”
鐘離慕楚的聲音近在咫尺,自黑暗中傳來,“當心被你的侯爺聽見。”
姜嶠幾乎能覺到他冰冷的吐息,渾汗直豎,腳下忍不住挪了一小步,想要離得遠一些。可剛一作,卻被鐘離慕楚按著肩膀,抵在了石壁上。
“再一下我就喊了。”
鐘離慕楚淡淡地說道。
姜嶠登時僵在原地。
剛下了一日的雨,石里蘊積了不雨水,此刻還在順著石壁往下落,發出有節奏的滴答聲響。
姜嶠后也正有一水源,緩慢地往下滴著水珠,一點一點沾了后頸的發。
石外,約有腳步聲從假山旁緩緩經過。
姜嶠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聲音。然而鐘離慕楚卻像不嫌事大似的,搭在姜嶠肩上的手往后挪去,一下一下輕著肩后的發,作中莫名帶了一繾綣。
“阿嶠覺得我們此刻像什麼?”
鐘離慕楚低笑了一聲,喃喃私語,口吻慵散,語調溫地不像話,“像不像在私會的夫//婦?”
姜嶠腦子轟得一聲,只覺得被鐘離慕楚過的發都變得僵直,幾豎了起來。
恰巧此時,石外傳來霍奚舟的聲音,“去歇山亭里看看。”
姜嶠張地幾乎快要干嘔出來,忍不住抬手捂住。可鐘離慕楚卻因此此景變得興異常,又湊到姜嶠耳畔低聲道,“若被霍奚舟發現,阿嶠打算怎麼解釋?”
這個瘋子……
姜嶠咬牙。他從前的瘋還只是喜怒無常嗜殺,沒想到現在已經上升到背德這一層了?
“我可是已經想好了,若被發現,就告訴霍奚舟是你勾引我的。你猜他信不信?舅舅還真是有些好奇,到了那時,阿嶠還能怎麼把戲演下去?
鐘離慕楚用氣音說道。
生怕他真的突然大聲說話,將霍奚舟引過來,姜嶠只能咬了咬牙,示弱地扯了扯鐘離慕楚的袖。
鐘離慕楚的面容在黑暗中,看不清表,但在姜嶠后背的手卻停頓了片刻。
“侯爺,歇山亭上也沒有人。”
彥翎的聲音自頂上傳來。
腳步聲終于離假山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了,姜嶠捂著的手掌驟然一松,急促地了幾口氣。
不再與鐘離慕楚糾纏,一矮,直接從他前逃開,飛快地跑出假山。
鐘離慕楚緩步從假山中踱步出來,冷月清輝撒下來,照亮了他的面容。此刻他一改方才在亭中惱怒的模樣,眉眼間又是笑意盈盈。
著姜嶠踉踉蹌蹌已經快要消失在石徑那頭的背影,鐘離慕楚愉悅地勾著角,輕嗤了一聲,“就這點出息。”
他隨即轉,又回到了歇山亭,施施然坐下。
牧合再次出現在他后,將剛剛收起來的酒又為鐘離慕楚擺上。
見鐘離慕楚自斟自飲,牧合沉默片刻,啟道,“郎主若真想帶陛下走,何必忌憚霍奚舟?”
“也不全是忌憚他,”鐘離慕楚笑道,“你不覺得,如今這番狀況也十分有意思嗎?難得阿嶠又替我找了這麼個樂子,我得玩得再盡興些。”
牧合自然不明白鐘離慕楚口中的樂子,沉默不再言語。
西院,姜嶠一回來就有人去通報了霍奚舟。
霍奚舟攜著一涼意,疾步邁進房中,就見姜嶠正背對著他將剛下來的斗篷掛在架上,一頭墨長發沾了雨水,漉漉的垂落在肩上。
霍奚舟漆黑深沉的眸子里閃過一異樣,他大步走過去,從后將姜嶠一把擁進懷里,環抱住。
姜嶠子一僵,雙手有些無措地懸在半空中。
“三更半夜去哪兒了?”
霍奚舟咬著牙在耳畔問道,“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姜嶠稍微平復了一下心緒,才將手覆在了霍奚舟冰涼的手上,輕聲道,“我只是見今晚月好,所以去園子里稍微逛了一下,讓侯爺擔心了。”
霍奚舟微微側過頭,盯著姜嶠,角抿了一條直線。
發現姜嶠不在屋里的時候,他腦海里第一時間閃過的是那日在船上云垂野挾持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離開了建鄴,他好像變得越來越在乎姜嶠,時刻擔心會遇到什麼不測,擔心失去……
霍奚舟環在姜嶠腰間的手又收了些,他的臉埋在姜嶠肩頭,忽然聞到一甜香。
他愣了愣,忍不住抬起一只手,開姜嶠頸邊的發,微微湊近,“好香。什麼味道?”
姜嶠呼吸一窒。方才雖沒有喝那杯梨花釀,可鐘離慕楚卻喝了。兩人在假山中挨得那麼近,怕是上也沾染了梨花釀的香氣。
“可能是園子里的花香吧。”
姜嶠有些心虛地應付了過去。
***
霍奚舟一行人在東都逗留了數日,卻仍然毫無所獲。雖說捉拿云垂野要,但他們的最終目的還是廢帝。如今既捉不住云垂野,就該想些別的法子打探廢帝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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