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寧惜早早就起床，準備去康復中心探父親，順便告訴他哥哥案子重審的好消息。

臨近新年，帝都的天氣格外寒冷。

天氣沉看不到太，鉛灰的云連著晨霧，顯得一切都灰蒙蒙的。

裹得嚴嚴實實地出門，被窗外的冷風嗆到，依舊是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一路手腳來到公車站，足足等了幾分鐘，也沒有等到公車。

正在考慮著，要不要打輛車趕過去，一輛眼的海藍suv已經駛過來停在路邊。

車窗下去，出江律的臉。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依舊如初見那一晚的俊出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睡好，他微皺著眉，顯得有些憔悴和疲憊，聲音也有些沙啞。

“上車吧，我送你。”江律向抬起右手，晃晃手中的文件袋，“順便，和你談談離婚的事。”

寧惜也知道，不可能一直躲著他。

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走過來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看著將安全帶扣好，江律重新啟汽車。

一路上，他都沒說話。

車子，安靜得有點抑。

寧惜悄悄轉過臉，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

幾次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車子一路駛出城區，拐上通往城郊的高速。

江律終于開口，“我同意離婚。”

這些天，寧惜一直在等他說出這句話。

可是當他真的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的心中并沒有想象中的歡喜，反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抑。

“謝謝。”

江律扯了扯角，笑得有些深沉。

“你還以為，你會說點別的。”

寧惜兩只手的手指絞在一起，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對不起。”

說完了，又有點后悔。

這兩句話，全都是他最不聽的。

寧惜努力想要找到一些其他的話題，可是想來想去，依舊不知道說什麼。

車子拐下高速公路，很快就來到康復中心附近。

將車停在康復中心路邊，江律拿過文件袋，遞到手里。

“文件我已經簽字，你簽好字，給我一份。”

寧惜接過文件袋，從里面取出離婚協議和筆。

沒有仔細看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頁，準備簽字。

江律側臉，凝視著著筆的右手。

“你不看看容嗎？”

“不用了，我相信你。”

兩人的婚約原本就是一場契約，也牽扯不到什麼財產分割的問題。

自始至終，都是一窮二白，有什麼可擔心的？

從當初二人簽下結婚協議，到現在簽下離婚協議。

寧惜怪過他，也氣過他……

可是從心最深，依舊相信江律，相信他不會在合同這件事上為難。

知道，他不是那種人。

聽到那句“我相信你”，江律的眉尖輕輕一跳。

將文件翻到最后一頁，目掃過文件上江律簽下的名字，寧惜移過右手，落在簽字的位置。

眼前，不自覺地閃過，他們領結婚證那天，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時的景。

結婚到離婚，這短短的幾個月。

這個男人已經在

的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真的要簽下這份離婚協議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生出一異樣的緒。

那種緒是什麼，寧惜自己也有點說不清楚。

江律的目，一直凝視著的筆尖，俊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

看著終于移手指，準備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突然過右手，到一半，又仿佛被什麼燙到似的，重新回去。

寧惜專注于面前的文件，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小作。

將兩份文件簽字，寧惜拿過其中一份裝進自己的背包，將另外一份裝回文件袋。

“那……我走了。”

江律沒了聲。

推開車門，寧惜背著包下車，將裝著離婚協議的文件袋放到副駕駛座上。

抬眸，注視著駕駛座上的江律，蠕兩下，終于還是轉什麼也沒說。

關上門，轉走向康復中心大門。

“惜惜！”

后，突然響起江律的聲音。

寧惜轉過臉，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車。

帝都的冬日，郊外的景格外蕭條。

男人的黑大，映著一片蒼白的冬日天空，顯得那麼削瘦。

寧惜嚨一堵，眼圈不自覺地有點疼。

努力控制一下緒，扯出一個微笑。

“你……還有事嗎？”

江律站在車門邊，遠遠看著在風中飛揚的發。

終于忍不住，大步跑過來，一把將抱到懷里。

寧惜怔了怔，僵在他懷里沒。

收手臂，將擁在懷里，江律的聲

音響在耳邊，聲線微啞而低沉。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都要再說一次，自始至終，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如果我曾經傷害過你的話，對不起。”

臉埋在的長發間，江律深深地吸了口氣。

猛地松開，轉走過去坐進車子。

海藍汽車緩緩掉頭，隨后像是和誰賭氣似的，猛地哆嗦起來，加速駛遠。

注視著對方的車子漸遠，寧惜的心仿佛也被人撕掉一塊似的。

知道，從此刻起，以后他們就是陌路人了。

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聯系，一起到這一點，鼻子一酸，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

一直到，那輛海藍的汽車遠得看不到了，終深吸口氣，拭掉眼淚，轉走向康復中心。

一路上樓，來到父親所在的病房。

扯扯角，努力出一個像平日一樣的微笑。

“爸，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哥的案子要重審了。”

正在練習用筷子夾豆子的寧致遠，手指一，夾到一半的豆子叮得一聲落回地板上。

“真的嗎？“

寧惜走過來，幫他從地上撿起那顆豆子放回盤子。

過手掌，握住父親蒼白抖的手掌。

“律師說了，哥哥的勝率很高。等春節的時候，您也能回家了，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寧致遠手在抖，也在抖，一對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淚。

“好，好……包餃子，看春晚，聽音樂會。我們一家人……一起，一起去！”

手抱住父親，寧惜用力點頭。

“恩，一起。”

父二人互相擁抱著彼此，同時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