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回城時未在建章樓見到你,本王便擅自找來了。”
人還未到,聲音倒是從院子裏傳進了屋。
君凝猛然起,背後還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滲出了珠,麻麻的疼。
可這點兒疼痛與心中那幾乎令窒息的疼痛無法比。
一想到上一世自己在乎的所有人要麽因蕭雲桀而死,要麽被蕭雲桀害死,就控製不住想要殺了他的衝。
可是現在不能那麽做,永初帝這會兒蕭雲桀的態度正好,若是在這時候殺了蕭雲桀,不但會招來殺之禍,甚至還會連累表兄一家。
王嬤嬤被君凝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所震懾,一又跪在了地上。
也就是這會兒,蕭雲桀等人進了屋。
男子一錦薄衫,腰間束玉帶,上掛兩枚玉佩,墨眸微挑,意氣風發。
君凝袖下的雙手抖著攥了拳頭,那兩枚玉佩,一枚是陛下親賞的,另外一枚則是那年燈節,送給他的。
今日之前,雲翡苑對蕭雲桀向來是敞開了門迎著的,蕭雲桀來這裏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地盤上。
蕭雲桀卻是在見到屋形時淺皺了眉頭。
“阿凝,這位嬤嬤我似乎見過,是婁夫人邊的吧,怎麽在這兒跪著,可是哪兒惹了你了?”
以前看蕭雲桀,說什麽、做什麽,都是天下間最好的。如今再看,原來他最後會殺了,也不是毫無征兆的。
就像此刻,他一開口便像是在說的任妄為似的。
“殿下一進來就這樣問,可是要替這嬤嬤鳴不平?”
君凝言語間的疏離,即便是王嬤嬤也到了,更不必說蕭雲桀了。
這下,蕭雲桀倒是慌了,他上前兩步,想去君凝的手臂,卻被君凝躲開了。
“還請殿下自重。”
“殿下?自重?阿凝,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如果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大可同本王說,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雖是這樣說,可蕭雲桀臉卻已沉了下來,當著下人的麵,被君凝如此對待,蕭雲桀心中十分氣惱。
君凝卻不為所,如果沒能重來一世,此刻已是孤魂野鬼,用自己的命看清了蕭雲桀這個人,又怎麽會再相信他的話。
眼見氣氛越發的僵,蕭雲桀歎了一口氣,故意轉移了話題:“方才我在外麵見了婁夫人和你的庶姐,眼看便要午時,若是們在你門口暈倒了,傳出去也不好聽,本王想著,便帶著們進來了,你不會生氣吧?”
話落,還未等君凝開口,婁氏帶著君青念便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這下君凝真的被惹惱了,以前是有多縱著蕭雲桀,才讓他這樣的得寸進尺,他明知道,娘離世之前,婁氏隻是個見不得的外室,就算現在掌管中饋,又如何配稱得上一聲夫人!
別的人也變算了,蕭雲桀明明什麽都知道,他這是在故意氣嗎?
君青念眼珠在兩人上來回打轉,善解人意道:“二妹妹,你別生氣,殿下他也是為了你著想,殿下說的對,我們怎麽著了倒是不打,可這事兒若是被哪個不長眼的傳出去,於妹妹的名聲不好不是?”
“是啊,靖王殿下仁慈,想的又周到,凝兒你就不要生氣了。”
君凝看著婁氏母一唱一和的,若不是知道兩人的秉,這一字一句的,倒真是一副為著想的樣子。
“咳咳……”
忽而,院子裏傳來幾聲刻意低的咳聲,君凝抬頭。
“誰在外麵??”
“……”無人應答。
君凝皺眉,這麽明顯的男子的聲音,定然不是杜的,越過礙眼的幾人,君凝朝外走去。
當抬眸,看到站在院子裏的人時,君凝呼吸一窒。
穿層層葉脈,淡淡的影子搖曳落在著落在了正站在樹下那人的上。
男子一白長衫,形清瘦卻不失雅致,臉上戴著小半邊的薄玉麵,出的帶著點兒病態的白,瓣淺薄,眉目如畫。
男子一手握拳,放在邊,正抑著咳嗽,似聽到了腳步聲,他抬頭了過來。
君凝回神,卻正與那雙極淺淡的墨眸相對。
此刻,君凝才猛然發覺那雙瞳眸中並無半點生機,目落過來,卻無可依。
“公子可是玄王殿下?”
常戴小半塊麵,眼盲,虛弱,除了玄王殿下,整個上京也找不出第二個更合這樣描述的人了。
“正是,今日同五弟回京,本要進宮麵聖,五弟說要來平康伯府,我行不便,冒昧叨擾,還二小姐海涵。”
蕭墨淵貴為玄王,言辭間的卻與蕭雲桀完全不同,像柳絮一樣,溫潤又疏離。
上一世君凝與蕭墨淵隻有匆匆一麵之緣,蕭雲桀登基,皇子們死的死、貶的貶,唯有這位玄王,人間蒸發般,不知所蹤。
仗著蕭墨淵看不見,君凝放肆的打量著這位“沒什麽架子”的皇子。
“大膽,誰允許你這樣打量我家殿下的?!”滄影隻是取個小椅的功夫,回來便見一個子目毫無顧忌的放在殿下上,實在是氣死他了。
“蒼影,不得無禮。”
“殿下……是。”滄影不爽的瞪了君凝一眼,到底是沒有再頂了。
君凝挑了挑眉,這位玄王殿下與傳言中的似乎並無兩樣,不爭不搶、溫和弱。
這樣良善的人,卻又生在帝王家,若是權臣想政,玄王就是最適合做傀儡的人。
“外麵熱,王爺若是不嫌棄,不如進屋坐吧。”
蕭墨淵無神的眸子呆呆的了,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抬手,對君凝施以一禮。
“那便多謝二小姐了。”
滄影小心扶著蕭墨淵往屋裏走,君凝站在門邊,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小心!”
一聲輕呼響起,匆忙間,君凝抬手去扶蕭墨淵,這才讓他不至於被門檻絆到。
溫熱的掌心到了一片冰涼的,君凝詫異去,這才發覺自己急之下竟握住了蕭墨淵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