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又恐怖的煉獄場,雙方各剩四人對峙著,一方如冰,一方似火。
高壯這邊的氣氛幾乎凝固,他的三名手下均面死灰之,手中握的槍械在劇烈戰栗中好似失去了重量,每一道細微的震都在暴他們已在崩潰邊緣。
眼淚與汗水在他們的臉上混雜在一起,沿著鬢角流下,又自下一滴滴墜落,碎裂在地面,如同他們那已經被嚇破了的膽。
高壯瞠目結舌地站立在無人機前,那經歷過中東烽火硝煙的臉龐,此刻也因目睹面前如同末日降臨般的恐怖場景而扭曲變形,即使他曾戰火紛飛之地,這份突如其來的絕仍令他如遭雷擊,彈不得。
廖深四人盡管傷痕累累,各布滿彈孔,殷紅的浸了,仿佛每一滴的溢出都在宣告他們瀕臨極限,但他們仍然傲然立,就像四棵飽經風雨卻依舊頑強的勁松。
他們上流淌的似乎并未削弱分毫他們的意志,反而使之更為堅,映襯著他們冷靜如湖水的表。
他們目炯炯有神,鎖定著高壯以及他那些魂飛魄散的三名手下,盡管軀殘破不堪,卻釋放出一無堅不摧的凜冽殺氣與無可匹敵的尊嚴力量。
一邊是足以瓦解意志的恐懼,另一邊則是愈挫愈勇的堅韌,形了鮮明的對比。
忽然,型魁梧的高壯率先打破對峙,第一個做出了反應。他矯健如豹,騰空而起,準確無誤地翻躍到無人機外掛的機槍后方,他怒吼著下槍口,直指前方的廖深四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直靜觀其變的洪翠仿佛從沉睡中驟然覺醒,的眼神犀利,手腕輕輕一振,后的長鞭宛如潛伏已久的毒蛇驀然出擊。
只聽得破風之聲尖銳劃破寂靜,長鞭如同捕食者的須般瞬間纏繞上了高壯毫無防備的脖頸,迅捷又準。
被長鞭死死鎖住嚨的高壯,來不及用機槍發掃,便被扯得向旁邊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他的臉上布滿了因窒息而產生的憋紅與扭曲,他拼盡全力,一只手像鉗子一樣抓住那條仿佛嵌皮之中的長鞭,另一只手則指向那三名已經頹然跌坐的手下,眼中滿是對他們的失與憤怒。
他漲紅的臉龐逐漸褪去,繼而浮現出青筋畢的猙獰,全皮繃,苦苦掙扎,嚨間發出“咯咯”聲響。
湯彥將鐵錘隨手放到地上,從容不迫地踱步至洪翠旁,低聲說道:“你歇歇,我來吧。”
洪翠微微點頭,將握著長鞭的手抬向湯彥。
長鞭松勁兒,高壯終于能夠呼吸,他顧不上扯下長鞭,半趴在地上大口氣,他從未有過如此絕,連對呼吸都充滿了求。
湯彥接過長鞭,手腕猛地一抖,一更加強大的拉力瞬時傳到了仍在地上垂死掙扎的高壯脖頸。
高壯被拖拽得愈發近冰冷的地面,更大的力量幾乎要勒斷他的脖子,他的在劇烈的反抗中起伏波,臉也隨之變換,先是從激烈的紅過渡到蒼白無力,最后甚至呈現出一片鐵青,即便如此,他依舊無法撼那越收越的長鞭,徒勞地在絕中掙扎,只能再次呼吸。
目睹這一切的那三名高壯手下瞠目結舌,眼看著自家老大正被殺,他們滿臉駭然,發出了此生從未有過的驚恐尖,嗓音因極度恐慌而變得尖銳刺耳。
他們雖然有槍,但哪還敢再用,竟紛紛扔掉了手中的槍械,連滾帶爬地向著山下撒狂奔,卻又因為腳下的混而連連撲倒,幾個踉蹌之后,只能狼狽不堪地手腳并用,一邊在地上艱難爬行,一邊涕淚橫流,聲嘶力竭又不辨方向地懇求饒命:“別殺我啊!放過我啊!啊……”
廖深與黃謹互視一眼,黃謹微微點頭:“我去吧。”
“好。”廖深移回視線,繼續看向高壯。
高壯此時已經再無力掙扎,全佝僂一團,一下下搐著,而湯彥已經走到了他邊,腳踩他的腦袋,雙手繼續全力拉扯長鞭。
終于,高壯的子了下來,充的眼珠幾乎要掉出眼眶,張大的使舌頭也甩在了外面,死狀恐怖。
湯彥蹲下子檢查了一下高壯的脈搏,確定高壯不是詐死,這才解開長鞭,將長鞭盤一卷丟還給洪翠。
洪翠沒有接住,但也沒有去撿,彎著腰撐著雙膝,勉力保持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黃謹拎著滴著的飛刀踉蹌走回,那三人的哭喊和求饒聲已經不見,一切又重新歸于寂靜。
廖深注意到無人機最后方,斷臂的老姚還躺在那里,口微微起伏,雖然沒醒過來,但應該仍然活著。
他沖黃謹“嘿”了一聲,抬手指向老姚。
黃謹愣了愣,走過去看了看,緩緩蹲下子,用已經有些鈍了的刀刃,割斷了老姚的咽。
“搞定了!”黃謹說著,隨手丟掉僅剩的最后一柄飛刀,重重坐在地上,仰面朝上地躺了下去,大口大口著氣。
洪翠一瘸一拐地來到黃謹旁邊,手撐地面緩緩躺在黃謹的臂彎。
兩人相視一笑,相繼緩緩閉上了眼睛。
湯彥如爛泥般癱倒地,一邊咳嗽一邊笑問:“你干掉了幾個?”
廖深也仰面朝上躺倒在地,他想看天上的星月,視線之卻盡是令人心煩氣躁的白迷霧:“好像六個吧?”
湯彥忍住咳嗽,更加開心:“我比你多一個高壯,咋樣,服氣不?”
廖深笑罵:“服氣個屁,這個應該算小翠的,撐死了,咱倆也算是個平手,不過,都沒老黃多啊。”
湯彥還想笑得更大聲,但忽然如漲般襲來的劇痛,使他扭曲了表:“藥勁兒好像要過了啊!”
他們雖然彼此沒有經過商量,卻都選擇了吞食一種程志風調制的特殊藥劑。那藥劑的藥效同程氏的脈之力有著幾乎一樣的效果,都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激發人潛能,發出驚人力量的同時,還能大幅度減輕的傷痛。
廖深忍痛咬牙道:“如果有誰醒了,辛苦一下,把沒醒的兄弟都埋在一起啊,就近找個地方埋就好了,挑個風景說得過去的。風水不風水的就無所謂了,反正都沒后人。”
洪翠皺眉睜開眼睛,氣道:“就不能說點好的?咱們都緩一緩,一會還得起來接應志風他們呢!”
湯彥的聲音已經非常微弱:“可是,我真的困死了,眼皮都睜不開了。不行了,我瞇一會。晚安……”
廖深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我也是啊,那就……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