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公寓的走廊裏,趙恬恬敲了十幾分鍾的門都沒有得到毫回應,這大概是與時序相識多年來,時序最反常的一次了。
趙恬恬今天才得知,早在三天前,時序就已經回來了,但這三天連時冬冬都沒顧上,把自己鎖在了公寓裏,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麽導致自閉的事。
趙恬恬歎了口氣,自己輸了時序家的大門碼。
外頭正是明的時候,但公寓的窗簾被悉數拉起,也沒有開燈。客廳倒著一個行李箱,是時序出門那天帶走的,顯然也還沒收拾。
“時序?在哪裏,吱個聲。”
許久,沒有回應。
趙恬恬屈指扶額,有些頭疼,正打算一間一間房間找過去,便看見時序書房的門有暖泄出來。
“篤篤篤。”
木質門板被敲響,這下總算是引起了時序的注意,片刻後,書房門被打開,映眼簾的時序險些讓趙恬恬出了聲。
長長的頭發被隨意盤著,兩側掉下許多散發,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下麵是烏青的黑眼圈。以往水粼粼的眼睛布滿紅,發黃的臉一看就是熬了通宵的結果。
目再往下,寬寬鬆鬆的T恤衫遮到了大,上麵還有黑白板筆的痕跡,配上一條同樣寬寬鬆鬆的中,趙恬恬想,所謂糙漢裝束,大抵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你怎麽來了?”時序問得毫無自知之明。
趙恬恬深吸一口氣,忍住了著腦門教育的衝,氣笑了,問:“怎麽著,你這是提前適應破產生活,打算往天橋流浪漢方向發展?”
聽這麽說,時序低頭看了看自己,確實有些潦草。
笑笑:“在想東西,沒顧得上。啊,時冬冬怎麽樣?”
真慶幸還記得有個弟弟,趙恬恬也無可奈何,走到窗戶前邊拉窗簾邊應:“他好著呢,不太好的人好像是你。想什麽想得這麽迷,又熬了幾晚吧,要不然我先去神經科幫你預定一張床,還要命嗎?”
趙恬恬口吻冷冰冰的,不過時序卻聽得很窩心,這幾年會這樣記掛的除了阿茹就隻有趙恬恬,們大概是世界上僅有的兩個真心對好的。
“我錯了。”時序認錯態度積極,語氣還有些無辜。
趙恬恬冷笑一聲,轉眼看向麵前那寫滿了字的玻璃白板上,問時序:“智能醫療艙二代的實驗你不是都悄悄做完了嗎?還有什麽是需要你這樣苦思冥想的?”
時序貝齒輕咬著蜷曲的食指,囫圇道:“確實是一件很頭疼的事啊。”
趙恬恬仔細看了看在玻璃白板上寫的文字,似乎是一個關係導圖,但圖中間的人名讓趙恬恬看樂了,都忘了自己還在氣不惜,轉口就問道:“蔣魏承?你這是閑著沒事人家族譜啊!”
可不是麽,一整麵的玻璃白板上,以蔣魏承為圓心,分了好幾個分支,分別是他的前未婚妻,助理,長輩,還有慕者以及一些合作夥伴。
“話,低調,不通人?”
趙恬恬越看越好笑,側目看向時序:“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時序像是做了很重大決定的樣子,問趙恬恬:“你覺得,我去勾引蔣魏承,有幾分功的把握?”
趙恬恬張大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看著時序那煞有介事的表,語氣極其誇張:“不是吧?上一次信誓旦旦說和蔣魏承絕無可能的人是誰啊!你刺激了?”
“我認真的。”
“嗯……”趙恬恬細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從以往幾次來看呢,除非蔣總是中了什麽的蠱,不然以你的表現,好像不太可能。”
時序端著的肩膀塌了榻,語氣也有些低落:“是吧,直接上應該是沒什麽效果。”
說罷,在白板上的“勾引”二字上畫了一個叉,順手把邊上的“合作互惠”圈了起來。
做完這些,時序好像又打起了神,一臉認真的拍了拍趙恬恬,頗有一種“全靠你了”的氣勢,道:“姐妹,我需要你的幫助。”
趙恬恬已經在思考要不要幫時序預約神科醫生,順帶應了一句:“幫你幹什麽?”
“我得和蔣魏承結婚。”
平地驚雷大概就是這種效果,時序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趙恬恬撞翻了摞在邊上的一堆書。
“結……婚?”
坐在車裏,趙恬恬還在消化時序方才的驚悚發言。手握方向盤的當事人倒是一臉平靜,仿佛說了一個十分自然平常的決定。
事實上,雖然在趙恬恬聽來荒誕,不過這確實是時序認真思考了許久的最優解。
當日拿到那幾張幾乎快要作廢的事故鑒定報告時,時序甚至想,不然直接找上門去吧。但不能這麽做,意氣用事對毫無好。
有些事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縱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不想就此作罷,得好好算這筆賬。可現實得很,憑自己,做不到。
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幫手,最好是不可能和時仲明有任何合作關係的人,又有絕對的資本和時家抗衡。
這個人太明顯不過,隻有蔣魏承。
時序從那次無意中聽到的幾句話就判斷得出來,智能醫療領域,蔣魏承不僅有興趣,而且想要獨占鼇頭。
這個圈子裏的人都說他是天生的商人,冷酷又無,可這麽多年他上唯一的爭議除了外界揣測頗多的“退婚”以外,沒有任何黑料。人品不敢輕言說好,但起碼沒有不良習氣。
家庭環境簡單,未婚,有資本,最有利於時序的是,手上正好也有一些蔣魏承需要的東西。
他能提供所需要的助力,隻要他願意。一段合約婚姻,可以把他牢牢綁在自己的船上,雖是利用他,但也不會讓他吃虧,等價換,很公平。
時序是個行派,想出目標以後,就一秒鍾都不想耽擱。
“我得去見見他。”開著車的時序突然說道。
趙恬恬覺得這一天已經不能再玄幻了,的好朋友思維簡直不控製。末了突然又反應過來了,那是時序啊,從小到大,好像沒做讓人震驚的事。
趙恬恬幫時序打了個電話給蔣魏承的助理林郃。
合作方的老板親自來電,林郃很是客氣,不過他的答複不太如人意。
“趙總您好,很抱歉,蔣總本周休假,目前不在公司。”
時序顯然不想多等,不過趙恬恬也很有辦法。多虧了平常一點都不端架子的風格,和蔣魏承總裁辦的助理套了套話,就打聽到了蔣魏承的位置。
“倒是我狹隘了,怎麽也想不到蔣魏承這種金閃閃的人居然還喜歡徒步這麽樸實的運。”
時序點點頭,對的話表示認可。不過好歹是知道了他的位置,時序掉轉車頭開往運商店。
趙恬恬看,問:“他下午就過去,你不會打算去找他吧?”
“不,不是去找他,我本來就有徒步的好啊,會遇上那隻能是有緣分。”時序說的煞有介事。
即使是好朋友,趙恬恬這個時候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聽編瞎話呢,誰不知道運是時序最討厭的事。
匆匆忙忙購全裝備,時序一路把車開到了西城郊區的哈諾山。
這座山在當地有名的,因為特殊的地理環境,旅遊開發部門因地製宜,開辟出了一條近年來非常火熱的徒步路線。沿路前進,徒步者可以在整個行程中看到戈壁、草地和森林,與此對等的,是這一段徒步之旅也有不短的距離。
要走幾天是不可能的,時序在車上一邊換服一邊代趙恬恬:“別忘到時候來接我啊。”
趙恬恬的心已經被時序鍛煉得毫無波瀾了,看著時序一徒步裝束,別說,如果撇開一看腳下的路就有點惆悵的表,還像那麽回事兒。
如此,趙恬恬隻能說,時序願意委屈自己走這麽多路去追蔣魏承,那確實是非常想要嫁給他了。而自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生活中應該都能有好姐妹帶來的快樂。
趙恬恬再也忍不住笑意,笑出了聲。
時序也笑,好似明白自己正在做多麽荒誕的事,但這是的決定。
“別忘了啊!”又代了一遍。
趙恬恬笑著擺手:“忘不了,那祝你好運?”
“走了。”
時序朝後揮了揮手,走向徒步的口。
口泛黃的牛皮本擺在一個木頭搭的架子裏,邊上配著一支筆。所有進徒步區域的人都必須在上麵寫下姓名,進時間以及急聯絡人方式。
時序翻開本子看了看,蔣魏承的名字就在最後一欄,已經進去快一個小時了。
暗歎自己來晚了的時序大步趕路,沒走多久就開始覺得疲憊。一心想著趕上蔣魏承,也沒什麽心思去留意兩邊的風景,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用錯誤的徒步方法快速消耗力。
咬牙走了快兩個小時,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黑點,這個時候天邊落日正在緩緩下沉,黑點好似也停下了前進的步伐,準備安營紮寨。
掏出遠鏡看了看,確定前麵的人就是蔣魏承。
時序不得不暗歎自己果然很有遠見,比起在氣氛嚴肅的辦公室和蔣魏承商量合約結婚,哪有此刻的環境來的和諧。
隻要假裝繼續前行,毫不做作地發現居然偶遇了蔣魏承,然後順理章的搭個帳篷,這不就了同行者了?
想到這裏,放慢了步伐。
的臉已經坨紅,上的速幹了幹幹了,也不知道排了多汗。
前方蔣魏承已經拿出了小的燃氣爐,似乎正在準備晚飯。沒想到外界傳言中的冰山總裁還會親自手沾染人間煙火,時序沒忍住多欣賞了一下。
這一欣賞,已然引起了蔣魏承的注意。
時序回過神來,對上的就是他探究的目。
蔣魏承就這樣看著麵前的人快速變換表,然後很刻意地對自己說了句:“好巧啊,蔣先生也來徒步啊。”
這並不是什麽大眾化的運項目,起碼幾年來這段路蔣魏承每年都會走一趟,從來沒見過什麽麵孔。
他幾乎可以確定時序出現在這裏機不純,不過他沒有拆穿。
蔣魏承朝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不聲地等著下一步作。
果然,接著他就聽時序道:“既然湊巧上,我和蔣先生搭個伴可以嗎?”
雖是詢問的語氣,可已經放下了後的背包,在蔣魏承帳篷邊上開始搭自己的帳篷。
蔣魏承全程盯著眼前正在烹飪的料理,毫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不過搭帳篷這種事時序還是很有經驗的,幾個關鍵點一連接,一個明黃的小帳篷就在蔣魏承的黑帳篷邊落地了。
隔壁適時傳來料理的香味,時序席地而坐,拿出包裏隨便買的牛和麵包,啃了起來。
“你……就吃這個?”側的蔣總發了話。
這不是為了追你來不及買更好吃的嘛。但這話時序不能明著說出來,隨口胡謅:“沒打算走很久,下一個出口就打算出去的,所以隨便帶了些幹糧。”
蔣魏承挑眉,表意味深長。時序來不及探究他表中的深意,就又聽他說道:“時小姐很有勇氣。”
這是說和時家斷的那件事?
時序笑了笑,也不再端著以前那種故意現於人前的做派了,說:“我早就說過嘛,我和時家關係很差。”
蔣魏承從容地吃著餐盤中的食,就著荒山野嶺的地方,簡單的煎培居然被他吃出了高級料理的覺,果然他的貴氣是藏不住的。
見蔣魏承沒接話,時序問他:“蔣先生不好奇?”
從剛才時序說話的破綻中,蔣魏承已經可以肯定是衝著自己來的了,隻不過比起自己去問,他更對方忍不住先怯的過程。
是以,他說道:“這是時小姐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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