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面上來往商販紛紛開始新一天的忙碌,同平常沒什麼兩樣。
靖安侯府的小廝正在灑掃著門前的落葉,見回來,小廝有些雀躍地招了招手。
“姑娘回來了!老夫人這幾天都念叨您好幾次了!”
許明舒打起神了一個勉強的笑,“祖母現下在哪兒?”
小廝撓了撓頭,“老夫人這兩日說是疲乏,免了府中的晨昏定省,現下應當在房休息,不過姑娘回來想來老夫人定是十分開心。”
許明舒點了點頭,朝祖母坐在的院子走去。
余老太太喜靜,平素也整潔。
院子里花草不多,倒是布置的別致雅觀。
許明舒在廊下徘徊許久,不知該不該前去打擾祖母休息。
等了半晌,都沒見房間有靜,院中的丫鬟小廝匆匆行過也沒人注意到角落里的。
眼看到了晌午,許明舒抬眼了下頭頂的云,最終深吸了一口氣邁步朝門前走去。
輕手輕腳地叩響了門,里面很快傳來了余老太太的聲音。
許明舒剛一推開門,整個人頓在了原地。
祖母著整齊,旁的桌案上擺著大小兩個盒子,正端坐在主位上像是等待許久。
見進來,余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笑,“小舒回來了。”
不知怎麼的,聽見悉的嗓音,許明舒心口一酸。
緩步上前,給余老太太行一個端正的禮。
“聽聞最近祖母神不大好,怎麼在這兒坐著不去休息。”
余老太太笑了笑:“人老了,休息的太多也不見得有什麼作用。”
許明舒定睛朝祖母兩鬢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自己去宮里陪伴姑母之前,祖母的頭發似乎并未有這麼多花白。
苦蔓延至肺腑,許明舒閉了閉眼緩緩上前跪在余老太太膝下。
“不瞞祖母,孫今日回來是有事同祖母商議。”
余老太太看著面前孫如花似月的臉上,一雙眼紅腫又疲憊,抬起手替許明舒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你黎瑄叔叔這幾日已經將事的詳告知于祖母了,我猜你是要回來的。”
許明舒癟癟,強忍著眼角的淚水,“所以孫可能要對不起祖母,對不起我們府中四房親友了。”
余老太太目上移,嘆息道:“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什麼可對不起的。我老了,沒什麼能為你們小輩謀劃的,卻也總是擔心這世間的刀劍險惡隔閡了你們,以至于府中手足心生隔閡。”
“京中多高門顯貴的世家都是從里頭敗壞起來的,祖母自見了不知多高門大院因手足不和而日漸敗落,一家人相互理解相互幫襯著沒有過不去的坎。”余老太太嘆了口氣,低頭看:“硯塵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好孩子,他自命運多舛,能有今日全憑自堅毅。拋開同你議親之事,我們也不能放任他在北境困,置之不理。”
余老太太拍了拍的手,“你爹爹子嗣單薄,你自在府中親友的寵溺中長大,從前祖母總是擔心你驕縱任遇事拿不定主意,心誤事。這幾年下來,我瞧著我們小舒長了不,能幫親友分憂,有大局觀念,如此一來,祖母也就放心了。”
許明舒眨了眨眼,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想起鄧硯塵突然笑了起來,語氣平緩道:“從孫同鄧硯塵相識起,就是他包容我幫襯我許多。他其實心里很是擔憂,怕自己配不上孫所以這麼多年來拼了命的努力,就想拿到軍功之后再同爹爹開口。”
抬手了臉上的淚水,“孫就是想,他為我做了那麼多,到了要關頭我卻總是什麼也做不了。”
“不是你的錯,小舒。”
余老太太將旁桌案上的錦盒遞給了,“硯塵有今日之難,說到底是待你父親過,原是我們侯府對不起他。”
許明舒抖著手打開錦盒,里面赫然放著的是一塊金牌。
原來祖母一直端坐于此,就是在等回來。
早在知道關于金牌的消息前,祖母便下定決心不顧侯府安危去幫助鄧硯塵。
許明舒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余老太太用帕子替了眼角的淚水,“好孩子,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放心大膽的去做吧,戰地戰事瞬息萬變,軍機稍縱即逝,不要在瑣事上耽擱太長時間。”
許明舒手中的金牌,朝祖母深深叩首,拜別了祖母后匆匆朝別苑趕回去。
余老太太目送著許明舒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中看不見了。
端坐在主位上,面上的笑一點點褪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脂無法掩飾的疲憊。
抬手拿過一旁桌案上剩余的大一點的錦盒,掀開蓋子,里面放著的是先帝在世時封為一品誥命夫人的吉服。
除卻榮耀的象征外,那更是許家老太爺當年生前赫赫戰功的代表。
這麼多年,宅從未行駛過一品誥命夫人的權力。
就連吉服都封存起來,就是怕睹思人,想起些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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