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纓目一,正這時,阿蕪手捧一張泥金的名刺進得堂來。
“小娘子,崔府娘子派人送了修好箋帖來。說是,想參加小娘子將在九月初九辦的重蠶宮宴,當面為從前的不懂事向小娘子賠禮。”
簪纓接過那張帖子拆開看過,只見上面的措辭真意切,句句都是崔馨自悔從前的失禮,愿與重修舊好。
簪纓看著看著便笑了。
好一出黃鼠郎給拜年的戲碼,崔馨前腳才從庾氏手里領了藥出來,后腳便送帖求著要參加蠶宮宴。
庾氏母子,真不愧是脈之親,都上趕著往手里遞刀子。
“好啊,允了。”簪纓撂下那封書信,淡然吩咐左右,“另,給長公主府、徽郡王妃、楚司空夫人以及京中諸位貴眷下請柬,請夫人們在重節那日,一同赴西郊花宴熱鬧熱鬧。”
這樣好臉的機會,卻不能庾靈鴻白籌謀一回,總要大白于人前才算對得起啊。
簪纓眸底明滅,有竹地輕捻指腹。
高蟬乎輕,不知螳螂襲其后
也。
唯一可惜的是,小舅舅沒在跟前,不能讓他親眼看看那對母子是如何倒臺的。
想起那個正在疆場出生死的人,簪纓眉眼間的明之輕輕褪去,變回稚氣的模樣。手托兩腮,著北面的碧空漫然出神。
也不知小舅舅那邊順不順利,不知這個月,他的病還有沒有發作過……
他當日走得太急,簪纓有許多心事和疑問,都還沒來得及同小舅舅說。
-
中秋之后,荊州謝刺史調麾下銳一萬,陳兵新野,與大司馬在渦水西線的北府兵互為援引。
北府兵進神速,在譙國首勝之后,又西鹿邑。
北魏護國大將軍懼衛覦攻破鹿邑后,直奔兵略要沖許昌,與南朝荊州軍合兵一,則危矣。于是幾番急調兵鞏固西線,斷不給晉軍勢如破竹的機會。
卻說這一夜,與青州接壤的睢城,守備松懈。
北朝的守城吏丁綿在天黑后,照例溫上二斤燒酒,舒坦地自斟自飲。
城中記室帶著一卷文書找到長時,不出意料看見半醉的丁綿坐在胡床上哼著小曲,不由規勸道:“大人,往日便罷了,如今南北兩朝戰事激烈,晉軍已兵臨渦水,還是要警惕一些啊。”
丁綿卻瞇著醉眼嗤笑一聲:“怕什麼,睢離鹿邑數百里之遙,又是邊州之城,那姓衛的便是打也打不到這里!再者,人人都說南朝有位天生戰神,本就不信他長了翅膀,還能飛過來不?”
一語未落,一支挾風雷之勢的羽箭穿窗欞來,正中丁綿左眼。
而箭鋒去勢未休,一剎穿守城的頭顱,釘死在幾案。
記室悚然心驚,未等喊,第二支箭滅室燈燭。
黑暗之中,一柄雪寒長刀出鞘,照亮一雙鋒銳的劍目。
記室此生從未見過參將以上的武,更從未見過這樣凜麗凌人的一張臉,他但覺嚨一涼,便倒了下去。
隨之,睢城頭烽火垛上的火把如遇冷襲,依次噗簌而滅,整坐守城頃刻間陷漆黑。
守城的兵卒駭然躁,不等提兵上馬,便被二千玄甲士潛城一通砍殺,全無抵抗之力。
那為首的提刀男子步出屋,一輕未著甲,也未持他那桿辨識極高的隕鐵綠沉槊,暗晦的夜中,他呵出一口長途奔波的滾熱氣息,輕啟薄:“屠。”
第74章
九月初月, 氣爽澄秋。
京城西郊的桂花林馥香正濃,唐氏以織花彩錦圍出十里步幛,從鐘山花塢搬來各名貴花, 布置了敞闊亭閣數間,舉辦花宴。
接到簪纓請發請柬的名流貴婦,紛紛盛裝赴宴。
如今這位纓娘子在京城中的地位可今非昔比了,原以為沒了太子妃的頭銜, 離開皇宮后便會沉寂下去的小娘,沒想到卻讓皇室求上門去送東西, 聯結了大司馬, 又好長公主, 連顧謝兩家也站在后。
現今再一看,反而是東宮一脈岌岌可危。
建康的貴眷自然以接到簪纓邀請為榮, 欣欣然至城西賞這大好秋。
蠶宮外停著香車寶馬, 熱鬧非凡。此日的東道主卻正獨自一人在蠶室,著一套秋香玉髾曲裾,低頷螓首, 纖頸如鶴, 一片側臉雪白如玉,向面前呈挽髾飛天之態的嫘祖銅像默默上香一柱。
多年以前, 是否先皇后衛娘娘便是這般在此祝拜祭蠶?對著嫘祖像輕聲祝禱:
“二人同心, 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嗅如蘭。衛娘娘, 您當年與家母義結金蘭, 待阿纓甚好甚重, 這些年阿纓怯弱無知, 沒能為您做什麼,今日,您便在天上看著吧。”
才祝禱畢,便聽門口傳來一道嗓音甜膩過頭的揶揄:“來客都到了,你這請客的倒在這里躲清閑。”
能隨意進出這座殿宇的,除了長公主李蘊不作第二人想。
簪纓回頭見果然是,恬淡一笑,“殿下。”
李蘊被甜的笑容噎得一頓。
這個丫頭,真是一點也不像唐素不想與你打道便不理睬你的作派,明知道心里未必如何親近,可這樣無辜無害地沖你一笑,就把你的刀子也笑沒了,豆腐心也笑出來了,一瞬便沒了欺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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