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嶼原本趴在劍上，瞌睡立馬清醒，腳尖一點，悄悄地接近那只蝴蝶。

正準備將它捉住，蝴蝶忽如流星墜地，化一紫、雍容華的水元君，將徐千嶼嚇了一跳。幾只蝴蝶，盤繞著水巧的發髻飛舞。

金相玉質的水笑道：“我是專程來答謝你的，謝謝你祝我困。”

徐千嶼眼珠一轉，警覺地看向門：“你怎麼進來的？”

蓬萊之外有大陣，有弟子守衛。其他宗門的人倘若如此輕易地破了防線進蓬萊，令人沒有安全。

水微微一笑：“我非真人，也非元神，自然沒有闖，這是你的夢而已。”

“夢？”

水應了一聲：“我的神通，是引人夢。”

徐千嶼半信半疑，看著水從袖中掏出丹藥：“你不是已經謝過我了嗎？你還給了我一兩枚燈芯。”

“外之而已，無需掛懷。”水的眼睛凝著，“畢竟，你對我有救命之恩。”

“那也是我順手為之，無需掛懷。”徐千嶼覺得水有點過分客氣。只是砍斷了一傀儡，竟令三番五次提及此事，“你的兄長……如何了？”

“他也在夢中，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水笑了笑，話鋒一轉，囑咐徐千嶼：“你將我的燈芯給了旁人，自己的連心咒如何是好？你要小心，白瓶里的丹藥可以制。”

說罷，徐千嶼眼前景象如霧模糊，再睜開眼，分明趴在劍上睡著。

窗欞上也沒有蝴蝶。

又想到水的神通：引人夢？

這也太過邪門了。

桌上，放著水留下的好幾瓶丹藥，上面還以標簽細心標出了用途，治傷、提升修為、控制連心咒。

水元君看起來沒有惡意，徐千嶼對于人的容忍和親近，遠比男人要多。但自從知道船上的食有蠱蟲，徐千嶼便有了心理影。

把丹藥對半切開對著看看，還是沒敢吃。

*

阮竹清將無真的課業做完，到達金丹后境，當即對徐千嶼贊不絕口。

宗門找個差不多修為的不易，徐千嶼便他陪著練劍。

阮竹清萬沒想到，徐千嶼的劍勢變得如此沉重，力拔千鈞。一個孩子家，打得他不住地退出去，鼻尖冒汗，無力還手，他提起一口氣，躍進水里游走了：“明日再來，明日再來！”

徐千嶼在岸上痛罵了他一頓。

結丹之后，的靈力更充沛，憑靈力也能令一鞭如劍一般。徐冰來悉知的劍意決絕深重，給挑的劍譜也是威懾力十足的招式。

徐千嶼翻開劍譜，能察覺鬢邊劍風吹。從無一日覺得手中木劍如此鋒利，能令荷花池如一塊碧玉裁切，分兩面，待松手，水又毫無隙地合攏。

沒事便橫著切，豎著切，斜著切。

徐千嶼畏暑，故而常在昭月殿的水岸上背劍譜到深夜。有時仰躺，頭上蓋一片荷葉，有時趴著，有時將繡鞋羅蹬掉，將雪白的腳浸在水里，這樣更涼快。

沈溯微一面批公文，一面從窗看在對岸背書。等盡數批完整好，他便靜靜坐在桌前，等一等。

等徐千嶼將燈滅了，扶著門進去，他方把燈燭熄了。

千嶼進了門，一瞧，對岸師兄的閣子竟然與前后腳滅燈，難道是在看不？趴在窗前，越想越心，故意拋個點火訣，把屋照得大亮。

沈溯微目中一笑，也將燈點上。

徐千嶼見對岸的閣子又亮了，一陣雀躍，師兄真的在看！就這樣一明一暗，遙遙相對地玩了一會兒，又想起無真的話：他說沈溯微有兩個相克的靈，此次妖域中他掙封印，后果極為嚴重。

雪崖，師尊好像也因此事鬧得很不愉快，一直要他平心靜氣。只是故意打斷，便沒有繼續。

心中有些不安，也不敢再擾他，吹滅了燈。

片刻，沈溯微也滅了燈，見那邊不再亮起，便坐在一片黑暗中。

徐千嶼倒在床上。自小外祖父和觀娘同保持距離，從未有人這般回應的親昵。在空的被子里滾了一滾，覺得既很滿足，又住不住地空寂。睡不著，沉自己的境中。

抱起小床上的兔子聞了聞，被好的玩偶蓬松，沈溯微留下的香氣經久不散。

徐千嶼將兔子抱在懷里，安穩地沉夢鄉。

第134章 抉擇（六）

新劍譜練來費力， 幾日的梳頭，徐千嶼都止不住打盹。

沈溯微一瞥，方才塞進手里的心法， 胡疊一只紙船撂在桌上。徐千嶼的腦袋已經垂下去了。

“別睡了。”他一手托著徐千嶼的頭發， 另一手小心將的臉抬起來， 抹一把蜷曲的額發，出額頭，看到的睫如打的蝶翅般沉重地翕。沈溯微頓了頓，沒再。

原本該考的心法也沒考。

他以兩指相并， 抵在額頭上，幫清醒。

徐千嶼原本很煩躁，覺額頭上清清涼涼的十分舒服， 眉頭漸漸舒展。直到門口的響將驚醒， 大師兄旁的人將沈溯微走了， 說是師尊有事。

沈溯微在耳邊說：“我走了。”

等徐千嶼完全清醒， 師兄已經離開。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翹起的兩個發髻上，星星點點地別著許多茉莉花， 了發髻，心變得極好，展開那張心法開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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