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选择。

师尊要他做的事，他一向都会做得完无缺。不仅为回报徐冰来的恩，更是为了换取登大道的机会，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资源。

早上，他将纸鹤立在窗棂上，反复穿过窗，徐千屿就是不起。片刻之后，他翻阁子中，往床帐带子上系一只金铃。剑气晃动金铃，发出响声。

这时他听到细微的泣声。他手上一停，神凝住。帐中徐千屿分明醒着，怀里抱着一只从家带来的旧布偶，在被子里静静地淌眼泪。

片刻之后，徐千屿一把将帐子拉开，眼泪已干了，只是眼睛有点红，理直气壮道：“我就是起不来。起不来有什么办法？”

待到他去了校场，徐千屿已在用剑鞘去撞飞来飞去的蝴蝶，神采奕奕。

铸剑基时，挥剑千次能忍得了；挥剑万次，只要骗这是其他师弟师妹都能做的，也行。

沈溯微觉得徐冰来的话并不准确。他这个师妹，绝不难缠，也不任。

才十一岁，便会忍气吞声。

第127章 妖域夺魂（二十）

但这个师妹确也有难缠的时候。

拜见师尊， 徐千屿在后磨磨蹭蹭。眼看要迟到了，他不得不返过拉住的袖子，牵住快走。

徐千屿踉跄走着， 踢踢鞋子：“鞋上的如意扣坏了， 我不能走了。”

沈溯微道：“这是什么道理？你系一下， 我等你。”

徐千屿琉璃珠似的眼睛转了转，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我不会。”

沈溯微看一眼：“这是你自己的鞋。”

徐千屿：“真的不会系。”

“……”他摆蹲下，将鞋上的如意扣牵起来看了两眼，系上了。

“不是这样的。”徐千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沈溯微着扣子思忖片刻， 解开，换了种叉的方法，再度系上了。

站起来的时候， 他发现徐千屿目不转睛地着他， 眼神中有种奇异的软。

“怎么了？”他问。

徐千屿向他手， 他下意识向后一躲。徐千屿脚尖一点， 追了两步，将他腰上配的法解了， 重新系好了。

两人对视半晌，相安无事，继续往师尊阁子内赶。

沈溯微后来意识到，师妹可能是想谢他， 但不会说谢的话。但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徐冰来对他的训练果极为满意：“你将这野丫头管教得很好。什么话我这个师尊说了不听， 你看一眼， 就分外地安生。”

徐见素问他是不是常打徐千屿。徐抱朴则劝他， 师妹年纪小， 不要对太凶：“这么听话， 大约是你吓到了。”

沈溯微没有做声， 心内诧异。

他从来没有对徐千屿动过手，更没有恐吓过。他同徐千屿对话都很，因为他并不是善于说话的人。但他手上染，为人冷酷，宗门之内，怕他的人的确不。

所以，徐千屿实际上很怕他吗？

这个师妹虽是师尊予他的任务，但他并不想因为自己，令到伤害。

他只得想办法，尽量对徐千屿表现得再温些。

每日清晨，他对镜给徐千屿梳头。的头发浓，簪出来的发髻饱满漂亮。鬓角的头发微微打卷，按下去便会不服帖翘起来，要蘸一点梳头水。

徐千屿侧着头说：“高阶剑修擂台里有一位白师妹，的头发很是好看，你能梳吗。”

说罢，敛声闭气地等，见他沉默，又飞快道：“当我没说罢。”

沈溯微这时开口：“哪个白师妹？”

徐千屿：“不记得什么，只记得姓白。”

沈溯微：“你连全名都不知道。”

大约徐千屿自己也觉离谱，便没再吭声。

他回去后想起此事，便在闲暇之时，在擂台名单翻找白师妹的下落，但没有找到一个修姓白。后来他在擂台观战，见一名穿层叠白的修，梳两个发髻，肩上搭着两个小辫子，忽然福至心灵，招过来指点：“你什么名字？”

修惊喜连连，含道：“回沈师兄，我孟雨。”

翌日他帮徐千屿编好辫子，从逐渐明亮的神中确认，自己约莫找对了人：“是这样么？”

徐千屿瞧他一眼，连连点头，发髻上的蝴蝶翅膀跟着猛颤。

沈溯微淡道：“那位师妹不姓白，只是平时爱穿白而已，姓孟。你日后见，不要再记错了。”

徐千屿迷道：“哦。”

二人因修为差距大，除日常练剑之外不常在一。沈溯微为掌门亲自调遣，徐千屿则要去阁子内领木牌任务，同其他弟子一起出秋。

徐千屿到了筑基第九层后，二人才第一次一起出任务，正是在南陵。

沈溯微终于明白为何这师妹在出秋中总是独来独往。看到路上有卖糖人的，回回都要跑去买；过了一会儿，又见到卖糖葫芦的，又去买一串。

沈溯微问：“你之前也是这样么？”

徐千屿左手拿着三串花花绿绿的糖人，右手将糖葫芦咬进里：“是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还不能逛逛了。”

“其他人若急着任务怎么办？”

徐千屿一怔。天气热，糖淌化在手背上，了手，道：“那我就自己走啊。要他们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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