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殊月冷靜片刻,清醒過來:“那得看是第幾個喜歡的人。我嘛,只有初驚天地。我若是被他殺了,恐怕會又驚又痛又懼,又后悔,可能還會找些理由,比如他殺我也是無可奈何,這樣會讓我難一點。后面的潛在道,也就那樣,他們若敢殺我,我變鬼也要拖他們下地獄。”
徐千嶼心想,缺失的容真夠復雜的。
林殊月雖然對的十個男丫鬟極為好奇,但也不敢貿然多問:“你是做噩夢了嗎?你欣賞什麼樣的人呢?”
徐千嶼道:“我希他誰都不喜歡。”
林殊月:“誰都不喜歡,神像,雕塑?”
“不。要活的,能跑能跳能說話。”
林殊月小心道:“那你喜歡廟里的和尚,道士那類的?”
徐千嶼沉默了片刻:“要比他們再多些偏,只許對我,不許對旁人。”
“……”林殊月放下書,“那他怎麼會誰都不喜歡呢,你不就是要他喜歡你嗎?”
又道:“你這樣,不就是喜歡他,又想讓他喜歡你嗎?”
徐千嶼默然躺了下去,瞳子睜得很圓。
喜歡師兄,又想讓他喜歡自己。
這到了潛藏在心最深、從未承認過的,令人渾戰栗。
但仍然不太明白喜歡是什麼滋味。
這一世,徐千嶼只明白想要“得到”的,和得到門弟子的名額,得到第一名,并無多差別。
想得到沈溯微。
只是明白沈溯微心向大道,注定無法得到,故而停留在了盼和向往。
偏在此時,沈溯微的信蝶繞著盤旋飛舞。
徐千嶼今夜不回去,原也想過師兄會給發信。但不知道他會說什麼,約莫是提醒注意安全,在外也要記得背書之類的。
也不想他這麼晚還沒睡,原以為他第二日早上才會發現字條。難道是師尊有要事吩咐?
但此時心跳未平復,竟不敢拆,半晌,挾住信蝶,卻是一凝。
上面空無一字。
是空白。
徐千嶼反復確認信蝶正反的確沒有容,便將信蝶收起。
沈溯微說話做事很謹慎,從不會有似是而非之舉。倘若不小心發錯了,一會兒必有更正。
閉眼一炷香時間,又是一只信蝶飛來。
徐千嶼打開一看,還是空白,可見不是發錯,是故意為之,腦子里如嗡然弦響,額上生了一層薄汗。
兩只空信蝶,仿佛一種未被言明的撥和暗示。
徐千嶼夾在書里,沒有回。
又過了一會兒,第三只信蝶翩翩飛來。
還是空無一字。
天未大亮,徐千嶼突然開始穿起床:“我去賽場了。”
第92章 弟子大會(四)
計時金烏自紫煙中展翅飛來, 每半個時辰一提示。
凌晨的賽場,唯有丹修弟子和修弟子還在看爐,有人坐著, 有人倚靠爐邊打扇。金橘的爐映照天穹, 時不時有人開爐, 白的蒸汽直沖霄上。
徐千嶼在煙霧中茫然走了許久,看見了兩眼烏青打扇的虞楚。虞楚在和易長老的弟子對戰,聽阮竹清說,對方用了神做底。神難得, 千金難買,虞楚這場必輸無疑。
徐千嶼瞧了對面一眼,和虞楚對決的修覺得大功告, 早就去睡了, 只留下了爐。虞楚耷拉著腦袋瘋狂搖扇:“沒事, 拿個二甲也好的。”
“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徐千嶼將晶瑩剔的打神鞭從袖中出, “這個給你煉。”
虞楚委屈道:“這是你的神。好不容易才煉出來的,萬一毀了怎麼辦?”
“反正當初也是你煉的, 沒了就沒了吧。”
“放心吧。”虞楚堅決推拒,瞧了一眼,原本和的眼中有火閃爍,竟有明亮堅決的笑意, “不用管我, 我有辦法。”
徐千嶼不想影響控火, 站在賽場外看鎏金璀璨, 心中仍未平靜。
藍紫的夜和金紅的爐落下, 將脖頸上的一圈碎發照得茸茸的。
徐千嶼掛在腰間的夢影筒晃了晃, 撞了撞, 提醒沈溯微從背后接近,結果用力太大,夢影筒自己甩落出去,咕嚕嚕滾遠了。
無真:。
徐千嶼腰間,聞聲回頭,正看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將它撿起。來人玉冠雪裳,朦朧暈中,側臉愈顯秀,臉上卻沒有表,故生距離。
沈溯微垂眸看了夢影筒一眼,竟直接將它揣進自己袖中。
徐千嶼一怔,忙追過去:“夢影筒還我。”
沈溯微沒有說話,轉便走。
他的步伐看似不快,但徐千嶼從左邊繞到右邊,無論如何追趕,總是落后半步。就這樣一路追著他回了昭月殿,忽而瞥見自己妝臺上的瓶中了新花:不似以往選用小巧的素花朵,今日竟是大朵的帶月季,還是一反常態的艷紅。
盯著瞧了一會兒,覺得說不出的古怪,但回頭看師兄的表,又看不出端倪,不焦躁起來,又開始要夢影筒。
無真說他的事暫時需要對旁人保。
沈溯微道:“一會兒給你。”
他手上原本按著梳子,見徐千嶼自己梳好了頭發,便也沒打算幫拆掉重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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