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傳魔咒?”阮竹清道,“就是它咬什麼東西,什麼就會……也變得跟他一樣?”
“可以這麼說吧。”云嵐也收斂笑意道,“二位別怕,普通的除穢符對它有效。待我們回去將它帶給易長老理。”
二人走后,阮竹清似是想到什麼,突然將勺子擱下道:“不好了。”
虞楚:“怎麼?”
阮竹清看著:“當日在趙家,趙福坤也被狗咬過。”
第80章 門(三)
這日一早, 徐千嶼便隨郭義坐車回趙家取“三書”。
趙夫人備席招待,本惦記著郭義那份彩禮,磨磨蹭蹭不想還回文書, 但徐千嶼陪著來了, 不敢在仙君面前造次, 只得賠笑:“你們稍坐,我這就將文書取來。”
余下二人和趙福坤坐在桌前,默默無語。
幾日不見,趙福坤瘦削佝僂許多, 腦袋垂著,有些頹靡,不見最初的神氣模樣。
他的右手袖管空垂下來。
當日他在睡夢中被已經變惡犬的小兒子撕下右臂, 雖然靠仙丹保住命, 但這些日子高熱不愈, 人也一蹶不振。
趙福坤用左手巍巍地夾著菜, 夾到一半,手抖得太厲害, 菜掉在桌上。
他的腦袋晃晃,將空筷子塞進口中咬了兩下,沒咬到食,焦躁不安, “啪”地將筷子拍在碗上, 朝郭義勾勾手, 道:“你來, 我同你……有話。”
郭義與徐千嶼對視一眼, 不知道趙明棠的爹還同他有什麼代, 但趙福坤畢竟差點他的岳丈, 他起繞到對面:“您請賜教。”
徐千嶼正接過三書,與做過幾日娘親的趙夫人攀談,忽然知魔氣襲來,陡然推開趙夫人。
那廂郭義正低頭去聽趙福坤說話,未料對方黑眼珠“咔”地翻上去,只剩眼白,突然張開盆大口,牙增長數尺,了野的獠牙,撲過來要咬斷他的脖子。
郭義驚駭之下,抬袖一擋,桌案被徐千嶼推出去,這將趙福坤撞翻在地。郭義也跌在地上,一面回頭,一面大著往前爬。因為趙福坤還追著他咬,口中吠不止。
幸而徐千嶼將郭義一把拉到后,隨即掏出萬壺,對著全然魔化的趙福坤放出火龍,登時屋紅席卷,如置爐膛,不消片刻,魔氣潰散無形。
屋冷暗,一地狼藉。趙福坤所在之,只剩一團焦黑。
趙福坤忽然魔,徐千嶼亦有些發懵,但到底有了些誅魔的經驗,還算鎮靜。拉起兩戰戰的郭義囈樺:“你沒事吧?”
郭義搖著頭,臉上汗如雨下,捋開袖子道:“方、方才擋的時候給咬,咬了一下,按說是疼的,但我已經沒有覺了。”
徐千嶼見他胳膊上有兩個小,像毒蛇留下的牙印,不過傷口不深,堪堪刺破表皮,便撕下一縷擺,給他簡單包扎。
“仙君,”郭義喪著臉,“我們快離開此地吧。”
早知有如此一嚇,他哪怕不取那三書呢。
徐千嶼環顧四周,實在看不出趙家還有什麼不妥,使人突然魔,便人將嚇昏在地的趙夫人抬回去。又學著師兄樣子,把屋簡單收拾了一下,將剩下的符紙散出去,在柱上、墻上、窗上各上幾張。
“走吧。”徐千嶼將三書疊起給他,“你的傷,我帶你去醫館看看。”
另一邊,虞楚跑得太慢,阮竹清將背在背上。他一面在街上極速狂奔,一面側著頭齜牙咧道:“頭發頭發,住了……疼疼疼。”
虞楚連忙將他披在后的頭發捋起。
就在這時看見了趙明棠,指著遠道:“小姐在那邊。”
阮竹清道:“我們不是要去趙家看看麼?”
“可是小姐進醫館了,萬一有什麼不舒服?”虞楚道,“快點快點,我們可與一起去趙家。”
阮竹清背著沖進了醫館。
正午的醫館已排著好些看診的人。竹簾前放著幾張木桌,醫者們凝神坐診把脈,簾后是無數鍋爐、藥草柜,學徒忙碌地煮藥、配藥。
二人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百無聊賴地絞著頭上紅綾的徐千嶼。
正當妙齡,紅衫白極為鮮妍,又何況襟上斜著別著一只蝴蝶,蝶翅如七寶琉璃閃爍炫,與奢面孔兩相輝映。
虞楚贊道:“真好看。”
徐千嶼道:“你們怎麼來了?”
阮竹清著氣道:“我們正要去趙家。”
“怎麼?”徐千嶼道,“我剛從趙家回來。”
阮竹清大驚,將從頭到腳看了又看,“你沒遇上什麼事吧?沒傷吧?如何在醫館?”
“不是我,是他。”徐千嶼向側郭義一指。
郭義正坐在桌前,提籃圣給他包扎傷口。
他見提籃圣生得清純麗,不好意思呼痛,又見旁人談論他,忙道:“小人有禮。是這樣的,我方才和明棠一起回趙家,正吃飯呢,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那前岳丈忽然便跳起來咬了我一口,還好小人臨危不懼……”
話音未落,阮竹清和虞楚齊刷刷看向郭義,面劇變:“你被趙福坤咬了?”
郭義口微張,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他蹙了蹙眉,似思考過度,有些頭痛。旋即他面變青,眼珠“咔噠”向上一翻,見提籃圣一雙潔白的手握著他的手腕,很是饞人,屈爪便朝那只手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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