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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嶼》 第177頁

這會兒敲了兩下房門:“哥哥。”

“……”

沈溯微又撂下一本賬冊。

先前郭家兄弟二人都未婚,沒有妻子管帳,全是郭恒在管。他出門數月,賬冊堆積如山。他在蓬萊便算賬,在此也要算賬,不免有些慨。

雖如此,凡有空閑,還是看了幾本。

依照郭恒的子,他待人應是極淡的,便不可能如趙清荷一般和徐千嶼整日親近了。

徐千嶼又在外面挑釁,他原本不想應答,自己改口。

“哥哥。”徐千嶼見無人應聲,竟是要走,“咦,出去了麼?”

“進來。”

徐千嶼推門,郭恒靠在椅上,手還在翻賬冊,炭火映照他黑的鬢發和眼睫,“何事?”

徐千嶼道:“哥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館。”

沈溯微一怔,終于抬眼:“你去館干什麼?”

“你弟弟去狎了。”徐千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道,“我去捉,你要為我做主啊。”

*

外面天漸暗,憐香坊里頭倒是觥籌錯,熱鬧非凡。笑聲,搖骰聲,酒聲全織一,打了胡旋舞的鼓點。

郭恒掀簾一進來便有人跟,因為他袍勝雪,眉眼風流,又乘的是華貴馬車,早在外面就被盯上了。

雖說他披道袍,周冷清,那老鴇子眼珠一轉,卻當沒瞧見一般,熱至極:“道爺也來我們這玩,請進,快請進!”

然而郭恒掀簾的修長的手卻未放下,跟著又鉆進來個影,站在他旁,著紅戴帷帽,分明是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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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狎,還帶個姑娘來的卻見。不過也不是沒有那等好特殊的,老鴇將二人打量一番,“道爺這是想怎麼玩?”

“不玩,尋人。”沈溯微遞過一錠金,“舍弟郭義,人可在里面?”

“呦,這一晚上這麼多人,我哪兒能記得清啊。”老鴇見二人不是消費,反來生事,面上陪笑,卻不接金子,一轉便要溜走,但沒有走

帶倒鉤的細鞭,套住了的脖子。

“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徐千嶼直接將帷帽摘下,手一推,沈溯微把金子收起來。雖然也沒有什麼進館的經驗,但到底在南陵做了十四年的紈绔,知道這聲場館的人都油得很。

師兄這般溫講禮,是要被欺負的。

趙明棠一雙眼睛本就窄而翹,又著艷妝,眼下一點淚痣,如柳葉兒刀裁,十足鋒利,“郭義娶了老娘才兩天,人就敢跑過來找他的相好,安知不是你攛掇的?”

“啊呦,我沒有。”老鴇扎起手,求饒道,“姑娘息怒,我萬萬不敢哪。”

“你不敢,那你把他找出來;找著了人,我回去他,賞你。”的聲音清脆,引得包廂的人都探出頭來看熱鬧,“我今日不爽,總要個人。你要是找不出來,那便是你們憐香坊欺負我趙明棠。我掀了你的攤子,你也一樣。”

說罷一勒脖子,蹭破了老鴇的頸皮,將嚇得哎呦哎呦直喚。

右手掌風一掀,碎了桌上兩個茶盞,擺明了專程鬧事,又將那探頭觀的人嚇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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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去找!姑娘道爺息怒,息怒。”老鴇脖頸還在人手里,眼珠一轉,擔心起自己的生意,“先坐里面喝盞茶,清清火,待我將人找來。”

徐千嶼“哼”了一聲,放開往進走。

沈溯微忍不住側頭瞧了一眼。

徐千嶼小小年紀,不知何學的,捉倒是很有經驗。

雅間里面,老鴇給二人好吃好喝招待,徐千嶼拽著卻不放手,吵著鬧著要去找郭義。老鴇很是為難。

一是因為郭義是這兒常客,如得罪了,日后棵搖錢樹;

二是因為郭義此時恰好和憐香坊的頭牌黎雪香睡在一。黎雪香是的寶貝,趙明棠如此盛怒,若讓見著,萬一給人臉上抓上一道,傷著損著,這生意還做不做?

“明棠姑娘,可別為難我了。”老鴇賠笑道,“我這不是得一間一間地去找麼,總要點時間。”

“那你去找。”徐千嶼翹著,吹了口茶,“你找你的,我找我的。你先告訴我,郭義平日里還喜歡哪些個小賤人廝混?”

此舉正中老鴇下懷:“以往也就是和玲瓏、璇璣兩個喝過酒,我帶你去找們!”

這玲瓏、璇璣是雙胞胎姐妹兩個,總是雙出現。老鴇想,兩個人打趙明棠一個,應能吃點兒虧,還能拖延一會兒時間。

方才打手勢給小丫鬟,著給郭義通風報信去了。但不知為何,郭義還是沒出來,黎雪香心里也沒個數,急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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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就別進去了。”到了玲瓏、璇璣二人閨房前,徐千嶼倚在門口道,“省得污了你的名聲。”

“好。”沈溯微沒有勉強,單是站在門口。待徐千嶼進了門,他余瞥見老鴇悄悄溜走,知道要親自去通傳郭義,便悄無聲息地綴了上去。

房間里面,玲瓏璇璣二人手挽手坐在一

兩人約莫十六七歲,發髻高挽,著一模一樣的翠綠坦領,襯出如雪。一對面孔相似,如并之花,只是玲瓏戴金釵、琉璃耳墜,璇璣玉簪、戴貓兒眼耳鐺,加以區分。

雙雙仇視地瞪著眼前的趙明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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