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水如山忙道。
“我若拿走了它,家里往后如何防大魔。”徐千嶼道,“你們放心吧。我門派以后,會找到我的本命劍的。”
前世敗雪傷了,既然與不合,也就不找了。但總會有別的劍吧。
水如山卻嘆道:“你拿走罷,我總得給你一點東西。你若出嫁,我當隨給你千金的陪嫁,你要是做生意,我便給你百間鋪面。如今你去了仙門,金銀珠寶化為塵土,就讓外祖父,贈你一把趁手的劍吧。至于家里……”
“留在家里罷。”
沈溯微忽而道:“晚輩愿將此劍贈與水家。”
說罷,手中劍影正正橫在桌上。
劍上金芒拂去,現了實形,白玉作柄,金蛇纏繞,小巧玲瓏,乃是一把極為漂亮凌厲的寶劍。
“此劍甚重,芒閃耀,名為袖中搖。若懸于室,方圓十里,妖魔不敢造次。”
水如山瞥著劍,有些驚詫:“你連本命劍都愿意給出?”
一把好劍是修士無上之珍寶,即便是當年的徐冰來,愧疚之下,留下了上所有法,也未曾留下自己的劍。
沈溯微卻再不看那把“袖中搖”一眼,仿佛那劍與他毫無關系:“本命劍和劍君心意相通,片刻不離。既然我有贈人之意,它便從此不是我的本命劍。”
他早覺此劍太過招搖,于他無益,如今見水家雕梁畫棟,金玉滿堂,和它相得益彰,便不如歸了水家。
而對他來說,太過綺麗晃眼,太惹人注意,便是一種危險。
“好。”水如山沒有推辭,兩人抬著,將劍掛于墻頭。
他并非貪此劍珍貴,而是不想讓徐千嶼太輕易地被帶走。
他要蓬萊仙宗有一個修士永遠記得,是他付出了一把寶劍才帶回的,從此待便留意幾分。以后了委屈,能有人相護,有人將珍之重之。
沈溯微道:“千嶼,你將祖父的劍收下吧。”
徐千嶼便將木劍拿在了手里,回頭看師兄,他已經背而去,遠遠走到院中,道袍當風,留待他們自行告別。
千嶼收回目,急急向觀娘邁了一步。
觀娘忽而換上喜,朝一福道:“恭喜小姐要仙門了。”
“有什麼好恭喜?”徐千嶼奇怪,的表原本還是不高興的,怔怔地一回頭,卻見整個花廳的家丁、丫鬟都換上一幅興高采烈的笑容,向鼓掌賀喜,仿佛今日是什麼天降喜事的好日子。
“是仙門誒。”
“小姐很厲害。”
“我們水家有人能去仙門,可是一件大幸事!”
方才那劍拔弩張的氛圍,倏忽間便被和春風所化,了熱鬧和歡喜。
徐千嶼愣住,卻好像確實高興了一點,忽而覺得離家也不是一件如此苦大仇深的事了。
可是一瞧見椅子上擺著的那火紅的騎裝,又覺難過,撲到了觀娘懷里:“觀娘。”
觀娘一把將摟住,手的臉。
徐千嶼抬頭怔怔看。觀娘以往總是以謙卑的姿態待,這是第一次以母親、姊姊、長輩的姿態,安著。
“小姐,你也知道,此間子出門要以帷帽遮面,不得與陌生男子獨一室,不得裝騎馬,不得打架斗毆,不得頂撞長輩……你不一樣,但你沒有伴。待我們去了,你一人在此,難免招致非議。”
“仙門是不一樣的地方,聽聞那里可以男同擂,各憑本事;又有廣闊天地,自在來去,無所拘束。這人間留你不住,你去到那里,未嘗是一件壞事。”
觀娘道:“但請小姐記住一件事。”
千嶼問:“什麼事?”
“你要記得,我與老爺同你說的話才是真的。若是以后遇到很多人,說的和我們不一樣,你便全當一場游戲,閉著眼睛玩過了就算。”
徐千嶼睜大眼睛,點了點頭。
聽得似懂非懂,但想,觀娘或許也害怕變了水微微。
觀娘松開,徐千嶼又走到水如山面前。
水如山見,勾起角,面孔仍然嚴肅,但仿佛又出些欣笑意。
“方才那位劍君,倒是不錯,你日后有事,可以托付于他。”
“怎麼?”徐千嶼回頭看,沈溯微早走遠了。
“他分明能強行將你帶走,卻沒有手,反倒賠劍。手握強權之人,行事卻不傲慢,這很難得。”
徐千嶼煩他,暫不想聽。眉頭一皺,提醒外祖父道:“贈言。”
水如山一怔,旋即微笑,將面孔從頭看到下,正道:“千嶼,我對你沒什麼期許。則易碎,剛則易折。你便隨心地活著吧,盡量活久一些。聽聞仙以后,可以逆轉死生,越時間,倘若有緣,我們還能再見。”
千嶼愣住。
原來外祖父的前半句話,是這樣的……
那仙門歲月苦寒,風沙無數,竟然把前半句,忘了個干凈。
徐千嶼低頭:“謝外祖父贈言。”
這是第一次喊外祖父。水如山怔住,良久,未發一語,只是點了點頭,便立刻轉,坐在了席上。
觀娘拍拍手,笑道:“你們都過來一起吃宴吧,為小姐賀喜。”
又趴在門邊喚沈溯微:“仙君,您也來。”
徐千嶼十四歲生辰的后半日,倒是過得意外地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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