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嚴家的聚會終於可以散場。

嚴穆喝多了，他把車鑰匙遞給夏聽嬋，啞著嗓子說：“寶貝，咱們回家。”

“......”夏聽嬋接過鑰匙，遲疑著問，“回哪啊？”

不知道他住哪裏。

嚴穆鼻骨，神智不清醒的模樣：“基地。”

得了這個地點，夏聽嬋想把他扶到後排，萬一難可以躺一躺，結果嚴穆半摟半抱，推著往副駕的方向走。

夏聽嬋沒好氣：“你到底醉了沒！！”

還能認清副駕的位置。

嚴穆睜著迷離的眼，鼻腔裏悶悶的：“嗯？”

“......”

確實醉了。

把他扶上副駕坐好，又彎腰幫他係好安全帶，夏聽嬋進了駕駛座。

先撥了何明的電話，問他嚴穆的住址。

電話裏，何明差點噴了：“你倆都結婚了，你不知道你老公住哪兒？”

他又無語：“見過夫妻不親的，沒見過不的。”

“......”

被何明絮叨了幾句，夏聽嬋順利的把車開進基地，又繞進最後一排宿舍樓。

嚴穆住在最頂層，那裏安靜，不會被人打擾。

進他私人獨用的專屬電梯，夏聽嬋扛著他胳膊，生怕他站不穩摔倒：“你、你站直點，我要被你泥了。”

這個姿勢相當於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

男人背脊彎著，腦袋在肩傍，呼吸滾燙地炙耳朵，含糊的三個字：“氣包。”

看起來是在扶他，實際嚴穆並沒有把多重量放上。

“......”夏聽嬋耳垂像過了電，險些站不穩，惱著聲調，“你還敢說我，你這個大酒鬼！”

話一落，男人臉埋進頸窩，悶出的低笑又灼熱。

夏聽嬋快崩潰了，推拒他：“你你要清醒了，就自己走。”

說話間，電梯已經到了頂層。

嚴穆依然牢牢住，闔眼吐了句：“碼1225。”

這是他生日。

夏聽嬋邊扶他往門邊走，邊嘲笑：“你還自。”

這一層隻住了他一個人，整條走廊都空的，一說話就有回聲。

門打開後，原本醉醺醺的男人忽地站直，他單手把門關掉，手掌撐在門板上，將孩子在鞋櫃與膛中間。

房間沒開燈，昏暗的線下，他眼睫很長，瞳孔黑漆漆的，目朝下，專注地攫住。

“你說過，這天有意義。”

他嚴穆的出生，是有意義的。

不是別人所說的那樣，什麽他若是不出生就好了，生下來也遭罪，純純給社會添負擔...

各種各樣。

那年，他頭次聽見有人跟他說，聖誕節是外國人的節日，沒什麽意義，可它又是嚴穆的生日，所以，這天就有了意義。

一難以控製的酸綿延到鼻尖，夏聽嬋連忙別開臉。

“你快進去睡覺，我得回去了。”

很輕很輕的一句。

“......”嚴穆薄抿直，他握住細細的手腕，意味不明的把話題扯開，“我幫你帶了禮。”

他出了小半個月的差。

不等的回應，嚴穆不容拒絕地帶著往客廳走。

房子剛裝修好，工業風，除了必備的家家電沒多餘的東西，看起來空寂寥。

茶幾邊放了個銀的行李箱，沒打開過，機場的托運標簽還在。

嚴穆把推到沙發上坐好，他半蹲下去，把箱子拉開，邀功似的：“你看，漂亮的服。”

“......”

箱子裏滿滿的士服，每一件都帶著吊牌，疊得整整齊齊。

更關鍵的，服全是淺係，不是白就是。

夏聽嬋覺得嚴穆確實是喝多了，想起幫他倒杯水，結果男人張地攔住：“不喜歡啊？”

“......”不能跟醉鬼計較，夏聽嬋哄他，“我幫你倒水。”

半信半疑，嚴穆盯著的作，發現隻是去餐廳倒水，這才收回視線。

他拿出一條V領的短款針織衫，抖開了，自己還疑：“真的不是小孩穿的？”

“......”夏聽嬋把水杯塞給他，著吊牌瞧了瞧，給了他肯定的回答，“不是。”

嚴穆：“那你試試。”

“...你先喝水。”

喝水時，嚴穆仰起頭，眼睛往下垂，目一秒不差地盯住。

夏聽嬋又氣又好笑：“你這喝醉了怎麽跟別人不一樣。”

若不是清楚他平時的格，會以為他現在才是個正常人。

“別人，”嚴穆把水杯放下，“誰？”

“......”

就那麽隨口一說。

嚴穆瞳孔略微呆滯，語氣極度不爽：“就那個...去阿婆家吃飯的那個？”

“......”夏聽嬋頓了頓，“誰？”

嚴穆黑沉的眸子凝住，算賬似的：“他幫你拿圍巾。”

“......”

他說的這麽細節，夏聽嬋努力想了想，直到某一刻，拍拍腦門。

是宋揚啊。

那天舞蹈老師給一些竹片，怕拿不，便宋揚送回家。

後來跟宋揚換著拿時，圍巾似乎有短暫的他幫忙拿過。

再後來，那圍巾被搭在回收站的貨架上，丟了。

但...

這都多久的事了！！

“你沒上學真是可惜，”夏聽嬋小聲咕噥，“就憑這記憶，嚴之平的第一都得讓給你。”

聽不清在嘀咕什麽，嚴穆忽地手，鉗住臉，讓的下搭在自己虎口，迫使抬頭，直麵自己。

“他在阿婆家吃了飯，”嚴穆呼吸很燙，“你留他吃飯。”

“......”夏聽嬋無語至極，不知道跟醉鬼怎麽講道理。

嚴穆：“用公筷了嗎？”

夏聽嬋直接噴了：“幹嘛！！！”

嚴穆鼻腔一聲冷冷的輕哼：“你跟我吃飯，用公筷。”

“......”

媽的。

這男的下次再敢喝酒，夏聽嬋能滅了他。

而不管怎麽惱，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先把他哄睡。

“我扶你去睡覺好不好？”

嚴穆定定瞧：“不好，你怎麽不試服給我瞧？”

“......”

“你試，，”嚴穆把服塞懷裏，“沒有黑。”

夏聽嬋愣神，嗓子發幹：“你怎麽知道？”

他似乎扛不住倦意，指骨按眉峰，很輕很低的聲音：“步行街，你買了兩件，黑那件，不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