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喜歡一個人的滋味不好

“嗯，剛到，你那邊結束了？”

“是，我也準備回去了。”

季書禮語氣如常，可葉笙卻聽出了幾分言又止的意味。

“還有事要說？”

葉笙開門見山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後，道：“笙笙，你真的沒事？”

這頭，季書禮早在葉笙被司機接走之後，他也一並打車離開了。

之所以沒有勉強葉笙留下，也沒有勉強送葉笙一起回去，就是不想打擾。

今晚，大概不怎麽好過。

他跟在葉笙後從晚宴現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陸庭州把那串海德拉送給了。

雖然葉笙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可他覺得，陸庭州今晚的言行，肯定是影響到了。

葉笙聽他這麽問，也是怔了一下，大概是明白了季書禮在擔心什麽，便笑道：

“真的沒事。”

季書禮沒有多問，隻是道：

“好，如果心不好的話，你可以找我說說，我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葉笙點點頭，“好，真有事的話，我會找你的，你別嫌我煩就行。”

“不會。”

掛斷電話，季書禮站在落地窗前，房間裏沒有開燈，月過紗窗照進來，將他的臉沒在黑暗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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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又三更半夜來找我？”

宴修看著麵前滿臉疲憊，滿眼紅的男人，無奈又嫌棄。

陸庭州繞過他，直接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了疲憊的眉心，靠著沙發靠閉著雙眼一言不發。

宴修在他對麵坐下，看著他眼底明顯的黑青，無奈道：

“你這樣子不行啊，再繼續下去，你這條命就要代在這了。”

宴修皺起眉，麵憂。

“最近我一直在做一個很奇怪的夢……”

陸庭州緩緩開口，嘶啞的嗓音帶著一難掩的疲憊，“明明沒有發生過的事，可就是太真實了，就好像是我現實中親經曆過一樣。”

見陸庭州總算肯開口了，宴修稍稍鬆了口氣，問道：“什麽樣的夢？”

“我夢見葉笙掉到了海裏……”

他把那個古怪又真實的夢跟宴修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你在夢裏沒救葉笙，而是救了那個宋熙？”

陸庭州沉默了兩秒，點了點頭。

“你不會真的跟那宋熙有一吧？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然你怎麽會夢到你丟下葉笙去就宋熙？”

宴修這散漫中帶著打趣的調調，功地引來了陸庭州冷厲的目。

“好了，我不開玩笑了。”

宴修舉手投降，而後，正道：“也許是因為你現實中覺得虧欠了葉笙，才會做這樣古怪的夢吧。”

陸庭州沒說話，隻要一想到那個夢，想到他在夢裏永遠失去了葉笙，他的五髒六腑都會撕扯著疼，疼到窒息的覺，即使是在夢裏也依然清晰。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真的喜歡葉笙，或者比喜歡更濃一些的？”

宴修開門見山地問道。

跟陸庭州認識也有十來年了，作為好友兼心理醫生，他知道陸庭州是什麽樣的人。

天生子冷漠寡淡，對誰都不會特別熱，可能有些人天生在方麵就比別人要弱一些。

所以，也許，他是喜歡葉笙的，可他自己也不曾意識到，一向用自以為是的理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可誰知道他上葉笙這個難題，注定是他這輩子的坎。

陸庭州很難得得沒有否認宴修這句話，這樣的沉默，其實就是最明顯的默認了。

是，他是喜歡葉笙的，他想。

所以，他才慢慢意識到，喜歡一個人的滋味不好。

他一直把自己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包括娶葉笙也是一樣的。

一個聽話又恰好讓他不排斥的人，做他的妻子剛剛好，不會給他惹麻煩，不會讓他費過多的力在上。

他跟葉笙之間的婚姻是和諧的，相得益彰的，可他後來才意識到，他們之間所謂的和諧，其實一直都是葉笙在為他退讓，遷就。

他以為，兩個人之間就可以這樣走一輩子，但他沒有想到，他自己以為能讓他省心的葉笙，卻了他原本安排好的人生裏唯一的一個意料之外。

他會想著小心翼翼地討好，會想著葉笙喜歡什麽，什麽樣的東西能讓高興。

想多了，再蠢的人也知道自己對葉笙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

“我今天原本想送葉笙一份承諾了很久的禮，我以為會高興。”

陸庭州緩緩開口，隨後，發出了一聲淡淡的苦笑，“拒絕了，拒絕得很徹底。”

以前喜歡的，現在未必喜歡……

葉笙拒絕得很麵，不知道他這話，讓他本就岌岌可危的那點自信再一次被打得支離破碎。

“所以……你很難過？”

難過嗎？

倒也不至於。

陸庭州在心裏想著，沒回到宴修這個問題，“我要怎麽做，才能讓葉笙答應回到我邊？”

強取豪奪？

威利？

也許這樣真的可以達到目的，但他很清楚，這樣隻會把葉笙推得更遠。

宴修掀起眼眸朝陸庭州看了一眼，“這麽直接就跟我承認了，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葉笙。”

陸庭州沒有否認，薄抿著，似乎顯得很是苦惱。

宴修換了個姿勢，“人是天生心的，或許，你可以試試苦計？”

陸庭州笑了一下，臉上帶了幾分自嘲。

也許葉笙也會心，但對象不會是他。

他撞得頭破流地站在麵前，也隻是出於人道主義把他送去醫院，甚至都不願等他醒來就走了。

苦計，對葉笙本沒有用。

宴修看著他臉上滿滿的自嘲和苦，沒好氣道：

“你不是吧？你在商場上對付別人的那些手段層出不窮，就想不出一個有用的辦法把你前妻帶回來？”

宴修自己是心理醫生，但同樣的，他也是個萬年單狗。

沒正經談過一場，他也給不出什麽合適的建議幫人家追人，尤其是……那個人還是對他死心了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