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喬語欣對喬佳欣是沒這麽大意見的。

爸風流，外頭私生子堆，多一個喬佳欣不多，一個喬佳欣不。反正哥早跟說了，家裏那三瓜兩棗爭了也沒多大意思，讓高山看流水，撿個樂子就。

有哥的話兜底，就沒把這群人放進過眼裏。

喬佳欣跟那個小三媽一個德行，慣會裝弱博同，這也缺那也沒有，好像全世界都在虧待們，看得隻想yue。哥也是個鑒婊達人，對們母的手段從來不屑一顧，也就他爸那個老糊塗吃這套了。

可是後來才知道，吃這套的不是那老糊塗的爸，還有涉世未深的晏哥哥。

知道他倆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最的人竟然和最看不起的人在一起了。也就在那時候才知道，那些曾看不上的手段，對於某些男人來說卻有奇效，因為這能激起他們的保護。

現在，喬佳欣又帶著那一套來了。

喬語欣後知後覺地警鈴大作，三步並作兩步跑進時晏的辦公室。

結果剛進去就被煙給嗆著了。

從不吸煙的時晏正皺著眉頭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煙灰缸裏煙頭縱橫錯，竟已是填滿了。

大驚：“晏哥哥，你這是幹嘛啊？”

“聽說煙能解，我試試。”

“那，結果呢？”

“一般吧。”時晏皺著眉扔掉手裏的煙頭，突然變臉：“出去，不是早跟你說過不許進我辦公室嗎？”

喬佳欣：......

“我，我就是想知道，喬佳欣又來找你要什麽了？晏哥哥你別信，我哥雖然不幫，但我爸一直在背後默默給鋪路，真沒有說的那麽可憐。”

時晏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我看起來比你還笨嗎？”

喬語欣鬱悶地退了出去。

哪裏笨了？頂多，頂多就是沒那麽多心眼而已。

時晏用力按滅煙頭，煩躁不已，要是沈星冉跟他要的東西也像喬佳欣要的這麽簡單該多好。

可偏偏隻要名份。

時太太可不是誰都能當的，首先他媽那關就過不去。他之前為了讓沈星冉回來，也不是沒過娶的念頭，隻是很快就被他否決了。

這個圈子裏，富家子弟娶明星，娶網紅，娶平民的例子多了去了。可真能走到最後的卻沒幾個，激退去，變質，離婚時為了財產互相揭短、對簿公堂，鬧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倒是那些沒有基礎的商業聯姻。

沒有期待就沒有失。婚後夫妻倆生一個共同的孩子，將利益結合得更之後各玩各的，反而能順順利利地走到白頭。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商界尤其信奉這句話，隻有利益的結合，才是最深的羈絆。

喬語欣給了十萬塊，卻沒能跟時晏一起去法國出差。

沈星冉琢磨著會來找自己麻煩，卻不知在機場被時晏冷著臉威脅，一時半會沒敢做妖，於是這一天班上得無比平順。

下班的時候，麥子本是挽著的手走的，結果看到門口等著的男人立刻就一臉甜地和說拜拜：“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然後快步衝他走了過去。

沈星冉看了一眼，高在一七五左右，長相周正，普普通通的一個男生。但看到麥子的時候，眼裏便聚起了，那種寵溺與意是做不得假的。

“冉冉，你看什麽呀？”

梁淺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沈星冉搖搖頭：“沒看什麽，你車呢？”

“這不尋思著去酒吧要喝酒嘛，就沒開。”

沈星冉指指自己上的襯衫西裝：“你覺得我穿這樣去酒吧合適嗎？”

“放心吧，歡歡姐說會給你準備戰袍，話說怎麽還沒到？我給打個電話。”梁淺說幹就幹，掏出手機就撥了過去，結果卻無人接聽。梁淺不死心又打了一遍：“奇怪，怎麽不接電話啊，不會是睡過頭了吧？”

“不可能，歡歡姐一向很守約的。”

兩人微信電話著打，那邊卻始終沒有回應。

別不會出事兒了吧？

兩人沒了出去玩的心思，打車直奔四季雲頂。

林歡歡家的大門沒關，沈星冉隻掃一眼就驚得魂飛魄散，林歡歡無知無覺地躺在地上，黑的子下漫著一大攤紅的。

“歡歡姐，快，快救護車。”

那灘跡目驚心，沈星冉抱著林歡歡微涼的，心裏的恐慌一寸寸彌漫。和梁淺從沒經曆過這種場麵，也不敢輕易移，隻能讓梁淺拿了大裕袍來將裹住。

還在流。

林歡歡的臉已經白得和紙一樣了，就連潤的都失了。

等待的時候，每一秒都是煎熬。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進來的時候，隻覺天都亮了，語無倫次地求醫生救救。

醫生隻看了一眼就做了判斷：“流產大出，快通知醫院準備手。”

沈星冉晃了晃，腦子更是一團漿糊，幾乎是憑著本能跟著他們跑上的救護車。

護士問：“你們是患者什麽人？”

“我是妹妹。”

“這事兒你做不了主，得通知你姐夫來簽字。”

“我姐的孩子......”

“流了那麽多還想什麽孩子，大人能保住就不錯了。快，你姐夫來。”

沈星冉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我這就打電話。”

沒有杜若舟的號碼，隻能找時晏要。這時候就是再想和時晏劃清界限也顧不上了，但號還沒撥出去，一隻冰涼的手就抓住了的：“不要。”

是林歡歡，眼睛沒有睜開，卻在微微蠕。

沈星冉湊過去：“歡歡姐，你說什麽？”

“不要，杜，若，舟。”聲音越來越輕，但抓住沈星冉的手卻沒有放鬆。

護士皺眉：“這不是胡鬧嗎？”

沈星冉了解林歡歡的脾氣，哀求道：“我簽行嗎？有什麽事我來負責。”

“你個小姑娘能負什麽責任？”

“冉冉你別急，我先給徐叔叔打個電話，這醫院是他家的。”

一車人的目猛地落在了上。

走了關係，林歡歡一進醫院就被安排進手室了，據說是婦產科最好的醫師執刀。沈星冉看著手中閃爍的紅燈，用力將腦子裏各種念頭甩開，打開手機搜索孕婦流產後的注意事項。

現在沒空想這些，在這個冰冷的城市裏，和星眠是林歡歡唯一的親人。

得照顧。

半個小時後，徐耀匆匆趕來，見到梁淺好好地站在那鬆了口氣：“怎麽回事兒？我爸說你要做流產手，可把我給嚇死了。”

梁淺無語地看著他：“你耳背吧，徐叔叔怎麽可能話都傳不清楚？”

徐耀的滿腔擔心頓時被擊得四分五裂，一瞬間，甩手走人的心都有了。

手持續了整整五個多小時，林歡歡才被轉進加護病房，護士告訴沈星冉：“家屬先去休息吧，病人今晚不會醒，明早再來照顧。”

沈星冉不放心，但得去林歡歡家裏幫收拾些日常用品。

梁淺自告勇要幫守著，被徐耀拍了腦袋：“你個小姑娘家家能做什麽？放心，我跟醫生打過招呼，也幫請了最好的護工，不會有事的。”

梁淺衝他豎起大拇指：“徐哥哥，你可太夠義氣了。”

“那是當然。”

梁淺沒經過事兒，看不出徐耀背後的用義。他會這麽周全，除了不想梁淺辛苦，更重要的是不願梁淺和剛流產的人接。沈星冉看出來了，但仍是謝他。

哪怕是在救死扶傷的醫院裏，有人和沒人的區別也是很大的。

有徐家人發話，林歡歡接的肯定是最好的治療。而且，若不是徐家人，是簽字就不知道得多費多事兒。

鄭重地給徐耀拘了一躬：“徐爺，大恩不言謝，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徐耀被這嚴肅的態度弄得頗不自在：“我一個大男人，能讓你個小姑娘做什麽？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梁淺道：“先送去四季雲頂收拾東西，再送我們去我家。”

“淺淺，你得跟我回去，我爸很擔心你，這會兒還在家等著呢，沒看到你全須全尾的，他不放心。”

“啊，你不早說，我跟徐叔叔打個電話報平安。”

沈星冉抬手阻止了：“淺淺，今天你徐叔叔幫了大忙了，我理應上門道個謝的。但今天太晚不合適，你幫我走一趟吧，來回走太麻煩，我今晚在歡歡姐家住就是。”

徐耀對的懂事非常滿意。

心道還好是個明事理的，不然這丫頭還真帶不回去。

住四季雲頂是不可能的，誰知道杜若舟會不會回來？沈星冉收拾了服就打車到醫院附近的酒店開了間房。

這一天累慘了，但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想林歡歡。

想蒼白的臉和失去的孩子，想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本來就折騰了半夜，又在床上輾轉半宿，沈星冉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眼下無可避免地帶上了淤青。和人事部請了假，又買了早餐提到醫院。

林歡歡已經醒來被轉進了單人病房，但現在又睡著了。

護工說已經喂吃過早飯，現在隻等查房。於是沈星冉又趕去大廳繳費，大廳裏早已排起了長隊，到時，裏頭的工作人員詫異了一下：“你這個況，不錢也是可以的。”

沈星冉忙道：“要的，你按正常辦理就行。”

“好，那先三萬吧，昨晚手就不下於兩萬了。”

沈星冉把卡遞過去。

人家徐耀肯幫忙完全是看在梁淺的麵子上，要是連醫藥費的便宜都占就太說不過去了。

查完房後，被醫生進了辦公室：“你姐姐這況比較嚴重，但凡再拖久一點，的命就保不住了。現在的況是，命保住了，但傷了底子，三年之最好不要懷孕。”

“三年？”

“對，懷上也保不住，而且對的傷害會更大，這事兒你回頭慢慢跟說。”

“那三年後呢？”

“還年輕，好好調養三年後肯定沒問題的。”

沈星冉鬆了口氣。

再回到病房時，林歡歡第一句話是：“醫生找你說了什麽？”

沈星冉老實道：“醫生說你傷了底子，三年不能懷孕，懷了也保不住，還會損傷。”

“隻是三年不能懷嗎？”

“嗯。”

“比我想像的好。”林歡歡蒼白的臉上出一抹笑：“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能生了呢。”

“你怎麽會這麽想？”

“電視上不都這麽演的麽。”

沈星冉安：“歡歡姐你別想太多，現在養好才是最重要的。隻是這個孩子......你也別太傷心了。”

“傷心什麽，本來也留不住。”

沈星冉猛地轉頭，卻見滿臉漠然的神：“這事兒，我自己跟杜若舟說，你在時晏麵前別說了。”

“我跟時晏本來也沒聯係的。”

“那就最好了，星冉，還記得我之前你爭取一下時晏的事兒嗎？”

“嗯，怎麽了？”

“你當我沒說過吧，他們這樣的人，我們的確高攀不起。”

沈星冉眉頭皺：“歡歡姐，杜若舟到底對你做了什麽？他是不是打你了？”

“沒有，他隻是走的時候沒留神推了我一把。你那是什麽表，真是沒留神。雖然我的確不配生他的孩子，但他也不至於狠到流產手的錢都不舍得給我花。”

沈星冉的淚驀地砸到了手背上：“歡歡姐你別說了，現在你不宜費神。老家的阿姨們不都說了嘛，這小月子比大月子更重要，沒坐好是要落下病兒的。”

這些事聽著都難過，更何況是親經曆。

林歡歡聽話地閉了，沈星冉拿著棉簽沾水給潤，見微微皺眉，關心道：“是不是疼了，我去問問醫生能不能加點麻藥。”

“不用了。”

的疼痛怎麽比不上心裏的痛。不過疼點也好，隻有疼了，才會記得。

下次才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