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早起時候下了小雪,馮老太進城時候,一百個惦記,因為簡大今日要去軍營報道了。
怡安好不容易把哄走,忙前忙后給爹爹準備衫鞋,都選那種保暖卻又不張揚的。
力求旁人不會因為穿戴看不起簡大,也不會覺得簡家窮人乍富,沒有分寸。
簡大還是任憑閨折騰,然后問詢鄒桓,“桓哥兒,安排好了?”
鄒桓點頭,應道,“叔,你只管和師傅先進去,外邊有我呢。”
簡大笑了,夸贊道,“如今我可真是福了,你們一個個都能幫忙了。”
怡安笑嘻嘻添了一句,“爹,你中午要在營地里吃飯吧?我準備兩個食盒給你送去?”
簡大想了想,就道,“行,中午怕是要同李師傅的兩個兄弟一起吃飯。菜不用多致,實惠可口就行,還有不要酒。”
“知道了,爹放心,你就瞧好吧。保管他們以后就為了咱家一口吃的,也會努力結你。”
怡安抬了下,驕傲十足。
簡大忍不住笑,倒也不懷疑這話。
別的不說,但凡來過家里吃飯的,哪個不是對飯菜滿意之極。
很快,李師傅進城送了李老太回來,就拉了簡大去營地了。
鄒桓坐在車轅一側,走到鋪子附近,又接上幾個人…
戍邊軍負責整個邊塞的安危,即便天寒地凍,每日也不肯停止訓練。
簡家馬車趕到軍營門口的時候,里面的殺聲震天,正在進行千人對陣演練。
鄒桓聽得熱沸騰,探頭看了又看,結果被李師傅拍了一掌才算安靜下來。
“別東張西,小心被當細。”
正說著話,李峰就帶了十幾個護衛,從遠打馬跑了過來。
簡大趕下車等待,李峰倒也客氣,也是下馬行禮,笑道,“勞煩先生多等候了。”
“李統領客氣了,我也是剛到。”簡大同樣回禮。
李峰還要給李師傅行禮,他卻不耐的擺手。
李峰一笑,也不計較,趕引著簡大往里走。
留下鄒桓看著馬車,只能眼著。
簡大回頭見到,笑著同他擺擺手。
李峰掃了一眼簡大和李師傅手里拎著的筐子,好奇問道。
“先生這是給新同僚們,帶了見面禮?”
簡大點頭,“確實是見面禮,不過可不是給新同僚的。”
李峰更好奇了,卻不好再問下去。
他們幾人從營地門口一路走進去,路上上誰都同李峰打招呼,畢竟這可是大將軍邊最信重的侍衛統領。
當然也有認識李師傅的,或者驚喜或者驚訝的打招呼。
李師傅都只是冷著臉,點點頭就算了。
而讓眾人最好奇的,自然是簡大了。
這是什麼人啊,居然要李峰陪著進來。
也有消息靈通的,小聲給眾人解,“這是后勤營新補進來的馬監,聽說是秀才出。”
“秀才?怎麼跑咱們營地來了?還是李峰親自送來,不會是大將軍的遠房親戚吧?”
“不會,你還不知道咱們大將軍嗎,最是鐵面無私,怎麼會把干這事兒。”
“那這人是什麼背景,因為什麼這麼優待?”
“不著急,用不了多久就肯定有消息了。”
不說眾人議論紛紛,只說李峰引著簡大和李師傅到了馬廄那邊,早有護衛提前一步,通知了四個副手和所有兵卒出來。
四個副手年歲都不輕,基本都在四十歲以上,常年混跡軍營,風吹日曬,整個人黑瘦,一笑一口黃牙,瞧著真是上不得場面兒。
但這些老油條也不怯場,聽說簡大是他們的新上司,各個都是笑著上前行禮,熱之極。
“昨日聽說簡大人要來,我們就準備著了,辦公的房間都拾掇干凈了,茶水也沏上了。大人和統領請屋里坐!”
簡大卻擺手,笑道,“我過來是照看戰馬的,倒是不急著喝茶,還是先去馬廄看看吧。”
這話出乎幾個副手的意料,就是李峰都沒想到簡大會這麼心急,但他也沒攔著。
“那就去看看,我也有日子沒來了,正好看看戰馬們都怎麼樣?天氣太冷,先前說馬廄要修葺,都安排完了嗎?”
幾個副手臉難看,卻強忍著揚起笑臉,應道,“統領大人也知道天氣太冷,泥水不和,這進度…就有些慢。”
李峰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簡大就更不會冒然多了,只跟了眾人轉過有一排營房,到了后邊的馬廄。
大營的戰馬分八個馬廄,以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八字區分。
簡大以后要負責的是丁字號,戰馬四百三十二匹,母馬八十,其余三百多都是公馬,因為小馬是單獨飼養,所以這里都是年戰馬。
其中很多,還是從蠻人手里俘獲回來的,所以各個高長,看著很是威風雄壯。
眼見這麼多人進了馬廄,有溫順的母馬抬了頭,但驕傲的公馬卻低頭吃草料,看都不看一眼。
有個下長了黑痣的副手,笑嘻嘻上前說道。
“簡大人是讀書人,這是第一次進馬廄吧?別的不說,這味道就讓人不了,是不是?”
簡大淡淡一笑,“我家里也養了兩匹馬,不過馬廄一日清理兩次,倒也沒什麼味道。”
大黑痣被不輕不重噎了一下,有些尷尬的退了回去。
其余三個眼里有些幸災樂禍,卻也不敢再輕易出頭。
簡大沒在理會他們,轉頭問李峰,“李統領,我從家里拿了一些菜蔬,都是馬堅強平日喜歡吃的,能給這些戰馬分一分嗎?”
“黑風,不,馬堅強喜歡吃的?”李峰聽得興趣,他也見了馬堅強兩次,可惜這馬驕傲的本都不愿意理他。
記得還是鄒桓給過他一塊蘿卜,他親手喂給馬堅強,這家伙才讓他抹了兩把鬃。
“是啊,其實就是蘿卜和白菜,只不過是家里種的,很新鮮。”
簡大打開兩個筐子,出里面滿滿的蘿卜塊和白菜條。
馬多菜,只能這麼切碎才夠分,不必說,這是怡安那個小摳兒想出的辦法呢。
李師傅幫忙拎起筐子,順著戰馬吃草的槽子就撒了過去。
四百多匹馬,四排槽子,很快就倒完了。
戰馬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陌生人給的東西,都有些排斥。
四個副手互相對視一眼,眼底都是嘲笑,嘲笑簡大不懂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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