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眾人吃到夜半三更,都是盡興。
最后橫七豎八倒在大炕上,睡得鼾聲四起。
天明時候,又喝了一頓米粥解酒,刀大叔等人就背著筐簍,滿載而歸了。
馮老太有了新家,歡喜的好似渾力氣用不完。
這里抹,那里打掃,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
左鄰右舍有婦人“經常”路過門口張,顯見是好奇簡家這個新伙伴。
簡大就喊怡安取了幾斤炒好的松子,分小盤子,然后挨家送過去。
左鄰右舍都客客氣氣接了,等不得一會兒來還盤子,盤子里就放了一個紅棗饅頭,或者一把花生之類。
馮老太高高興興接了,拉了鄰居婦人們坐在廊檐下曬太說閑話。
簡家左邊兩家是泥瓦匠張家和做豆腐的劉家,右邊一戶是種地的趙家。
婦人年歲都不大,能說會道,話里話外套問簡家的底細。
馮老太也沒想瞞著,畢竟要天長日久相,家里進進出出都落在外人眼里呢。
“我家是在山里搬下來的,原本住在蘑菇崖。
我兒子讀過幾年書,在城里胡家做賬房。
想著太遠不好走,這才買了田家這院子。”
“蘑菇崖?”
做豆腐的劉家嫂子經常在外走賣豆腐,是個消息靈通的,立刻問道。
“你家不會就是搭火炕的那個簡先生家吧?”
馮老太極力忍著心里的得意,笑著點頭。
“那火炕確實是我兒子琢磨出來的。”
“哎呀,咱們可是多了個了不得的鄰居。”
“火炕?就是一燒就熱乎的那個土坯炕?”
幾個婦人都是驚喜,七八舌說的熱鬧,悄悄收了心里的優越。
原本以為簡家是獵戶下山,沒想到簡大是讀書人。
在城里大戶人家做賬房,還是琢磨出火炕的能耐人兒。
要知道,火炕可是讓整個萬仞城外都贊不絕口的好東西。
幾人沒多坐一會兒就著急回去,把這消息傳了出去。
于是,不過一日,三里鎮眾人就都知道新住戶的底細了。
甚至有人找來簡家,打算給家里搭炕。
實在是年前年后排號的太多,不上他們啊。
如今近水樓臺,應該不是問題了。
果然,簡大很好說話,直接告訴眾人回家準備土坯。
到時候他下工回來,幫忙指導一下,火炕肯定能搭起來,而且也不收什麼工錢。
若是他不在,鄒桓也是手,也可以幫忙。
眾人都是聽得高興,一時間很多人家都開始挖土拓坯。
等到簡大上工這一日,怡安和馮老太忙了一早晨。
祖孫倆熬了米粥,炒了小菜,蒸了狍子白菜的包子,又幫他換了石青的長衫,罩了狐皮的坎肩,拾掇的干凈利索。
末了,甚至雇了隔壁劉家的騾車送他進城。
簡大哭笑不得,但也接了全家的好意,囑咐道。
“娘,家里不是一日就能拾掇好的,您別太累了。
還有桓哥兒、妞妞別到跑啊,想去哪里,等我回來再說。”
“知道了,你快走吧,第一日上工別耽擱了。”
馮老太笑了一朵花兒,塞給趕車的劉老大一個包子。
“大侄兒啊,可把俺家先生一定送到胡家門口啊。”
“大娘放心,這城里的路,我最了。”
劉老大把脯拍的砰砰響,是個實在人。
好不容易送走老爹,同馮老太說一聲,怡安就和鄒桓去遛馬,順道看看自家的三畝地。
小馬在空間住的滋潤,有甘甜的泉水,有的青菜,傷早就好了。
這兩日被挪到新家的豬圈,它就鬧了脾氣。
鄒桓套了韁繩牽在手里,小馬不時搖晃腦袋,用力往后坐,像足了倔強的孩子。
鄒桓照著它屁拍了一把,氣得它想要尥蹶子。
“哥,你看我的!”
怡安笑嘻嘻折了一樹枝,掛了一塊蘿卜在小馬鼻子前邊。
小馬立刻就神了,努力著脖子往前走。
鄒桓被逗得笑起來,接過怡安塞給他的半蘿卜,一邊啃一邊往前走。
于是,三里鎮就出現了一道奇特的風景,兩個孩子一匹馬,啃著蘿卜樂開花…
簡家的新院子在三里鎮最南邊,隔了一條小路,對面就是家里的三畝地。
這三畝地不遠又是一條小河,許是多年前山上雨水流下沖刷而。
河水不算深,兩岸卻沙化有些厲害。
田家是個勤快本分人,三畝地養的不錯,但依舊只算中等田地。
若是種糧食,除去糧稅,倒也夠一家四口填飽肚子,可怡安顯見不滿足于此。
有空間這個金手指,自然不能一直種蘿卜當零食啊。
有這三畝地做遮掩,以后家里的飯桌可以更盛不說,安排的好,還能多添些銀子進項呢。
萬仞城這里,雖然說是大周最北的邊塞,其實相對前世的地理位置來說,只不過是東北的邊緣呢。
可惜生產力太差,就顯得特別寒冷貧瘠。
想想前世東北比較出名的,除了江水灌溉的稻米,就是野山參了,還有…西瓜!
“哥,你吃過西瓜嗎?
就是外皮是綠的,里邊的瓤是紅,還有黑的籽!”
怡安扯了鄒桓的袖子,眼睛亮晶晶。
這可是原書男主啊,份高貴,應該比旁人都見多識廣吧。
果然,鄒桓皺眉,但還是點頭應道。
“你說的應該是寒瓜,我吃過幾次。
皮厚,籽多,但味道很好。”
“那你能找到瓜籽嗎?
我聽說這東西喜歡沙土地,也喜歡日夜溫差大,咱家種來正合適!”
怡安說的理直氣壯,讓鄒桓氣悶。
他抬手了一把小丫頭的頭頂。
“我只在京都見過,那東西不多。
你說的容易,但是去哪里找種子啊?”
怡安眨兩下眼睛,也是有些泄氣。
有空間可以加速生長,可以育苗,可以用泉水澆灌。
但沒有種子,所有本事都施展不開啊。
正這個時候,突然有一輛馬車從斜刺里跑過來,碾的碎石迸濺過來。
鄒桓一個閃擋在怡安前,石子砸在他背上,疼得他悶哼一聲。
“哥!”怡安嚇了一跳,滿眼惱怒的向馬車。
不想馬車車門卻打開了,跳下一個錦年。
頭戴金冠,腰扎玉帶,恨不得同所有人炫耀他家有錢一樣。
他半點兒不覺得方才如何無禮,上前仔細打量小馬,里嘖嘖稱奇歡喜,嚷道。
“好馬,真是好馬!
方才在路上,遠遠就瞧著骨架好。
沒想到近看更是出,好馬,絕對的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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