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薑見月躺在床上看手機，順便溫習靈巖的歌單。

靈巖的歌大部分節奏都很明快，而最喜歡的，卻是一首舒緩的英文歌，《morningselene》，高一第一次聽見，就單曲循環了很久。

旋律很溫，歌詞卻有些傷，講的是一對有緣無分的青梅竹馬。

聽著悠揚的歌，薑見月慢慢睡著了，很突然的，夢見了高中時的一樁舊事。

那是高一下學期，春寒料峭的三月。

剛結束完開學底考，周三的晚自習，老師公布了全班排名績。

的發揮穩定，年級第六，但與前麵幾名總分咬得很，再努力下，還有上升空間。

績出爐，心也隨之放鬆了。晚自習放學後，薑見月戴著耳機回家。

當時，耳機裏播放的就是《morningselene》。

把聲音調大，雙手在厚厚的棉服口袋裏，伴著節奏步履輕鬆地走著。

沒走幾分鍾，薑見月準備停下等紅綠燈，就發現邊有幾個人頻頻轉頭看的方向。

跟著回頭，看見自己後站了幾個高個子男生也在等紅燈，其中一個年清俊拔，芝蘭玉樹般。

是他啊……

薑見月轉回頭，心裏慨今天看謝星闌的人還真大膽，毫都不掩飾自己的視線。

紅綠燈跳轉，隨著人流過了馬路。

拐支路後，周圍的環境終於安靜下來了，耳機裏的音樂也變得清晰了幾分。

正準備切歌，肩膀忽然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

昏暗的燈灑在綠化帶上，草叢被照出詭譎黑影，薑見月覺自己一瞬間靈魂出竅。

然而下一秒，聽見一個聲音。

“你耳機沒好。”

薑見月回頭。

謝星闌穿著棗紅的帶帽衛，背上是黑的書包，微微低頭看著，眼神藏在路燈的影中。

茫然兩秒，抓起耳機線一瞧，果然沒好。

可居然就這麽公放著聽了一路！

“啊，我沒注意……剛才是不是你一直都能聽到？”

“嗯。”

薑見月低頭把耳機上，一臉鎮定，“不好意思。”

謝星闌沒說什麽，但好像看見他角似有若無地彎了下。

兩個人住同小區，一個方向。

都到一起了，總不至於裝不認識分開而行。

向來很沉默的謝同學提醒了句：“走路最好不要戴耳機，就算想聽歌，戴一隻就好。”

薑見月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於是摘掉一隻耳機，晃晃悠悠吊在前。

可是不說話，謝星闌好像誤會了什麽。

“我不太擅長聊天，不是想說教你。”並肩走了一會兒，謝星闌忽然開口。

薑見月笑了笑：“我知道，我也不太會聊天，你不要覺得我沒禮貌就好。”

謝星闌：“不會。”

兩人又陷了沉默。

小區裏的白玉蘭發出淡淡芳香，路燈下，兩個年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薑見月不太習慣這種明明認識卻又找不到話題的氣氛，於是將閑置的耳機遞過去問：“要聽嗎？”

聽歌的話，聊不聊天都無所謂了吧？

謝星闌似是遲疑了一瞬：“你在問我？”

“嗯。”

年隨著的回答慢下腳步。

再之後，他將耳機接過去，塞進自己左耳裏。

“morningselene……”

“Iwannaseeyou……”

……

乍然驚醒，耳機裏正唱到這兩句歌詞。

薑見月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依稀記得，剛才夢中的最後場景，是站在路燈下和謝星闌告別，而他站在院門後，對說了一句“明天見”。

年時，原來他們曾有過這樣的一次“親接”。

薑見月把耳機摘了，翻換了個睡姿。

然而腦海裏還是那首有些傷的英文歌，夾雜從夢境帶出來的淡淡玉蘭花香。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次臥的開門聲，隨即是朝著廚房去的、刻意低的腳步聲。

大概是謝星闌去廚房拿水。

聽見這陣靜，薑見月忽然從上一段夢境中徹底回神。

這才是所擁有的現實。

令人安心。

……

音樂節的當天，天黑沉沉的。

薑見月睡到十點起床，拉開窗簾，發現窗外居然下著小雨。

洗漱之後，出了房間，客廳裏有淡淡的甜香，是謝星闌正在廚房做早飯。

過去拿了瓶水，問他：“下雨了，怎麽辦？”

謝星闌並沒太過焦慮：“天氣預報說是陣雨，下午會停。”

薑見月：“那我們幾點出發？”

謝星闌把電飯煲揭開，頓時，空氣中的甜香更濃鬱了。

“下午有想看的樂隊嗎？”

薑見月搖頭。

於是商量之後，兩人決定四點再出發。

中午吃過飯，再一起收拾了一下家務，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薑見月好久沒去過這種音樂節了，大學的時候陪同學去過一次，畢業之後，最開始是沒時間，後來更是沒那個熱。

走進帽間，看著自己一堆素雅的服犯愁。

大學時，會穿一些甜酷風的服，但工作後，或許喜好還在，但習慣總是變了。

薑見月挑來挑去，最後從最底層翻出一件黑吊帶連短，搭配銀項鏈。

等換好服化好妝，時間差不多也快四點了。

謝星闌已經在客廳等。

待看見今天的裝扮，神明顯怔了下。

薑見月知道自己今天的風格與以往很不相同，挎上鏈條包說：“大學時候的服，還可以吧？”

謝星闌從沙發上站起，目還停留在的上，“很可以。”

薑見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檢查完門窗，和他一起出了門。

……

春湖景畔距離長湖公園不遠，半小時車程，中途停車花了點時間，下車的時候剛好五點。

出門的時候小雨還在下，這會兒已經停了。空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新，悶熱也稍減幾許。

音樂節是從下午持續到晚上的，他們這個時間來，現場已經聚集了非常多的人。

此刻舞臺上正好是朋克搖滾的演出，聲音很大，人聲夾雜著音樂聲，吵吵嚷嚷的。

“要不要吃點東西？”

逛到小吃攤附近，謝星闌問。

靈巖的演出是在七點，還有的等，薑見月想了想，拉著謝星闌去買了兩份熱狗。

裏麵人太多，兩個人就站在最外麵，靠著欄桿簡單的吃晚飯。

外圍一直有安保人員把手，更遠停著警車，都是轄區調過來保障音樂節安全的。

薑見月不由慶幸今天沒臨時安排加班。

前方有兩名特警巡邏經過，其中一人朝薑見月過來。

微怔，隨即朝那名特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