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大海跟薑讓是一起回來的,手裏大包小包,又是菜又是準備過年的年貨,唐檸本想進廚房幫忙,但是被薑大海喊住了,“這裏有我跟你媽就好,薑讓給你買了呢,客廳坐著吃,吃完看電視去。”
薑老太豎著耳朵聽呢,聞言瞪大眼睛,趕轉過頭來,拍著手,一臉不讚同,“這哪能呢,哪有姑娘家回來不做飯的?”
說著又要開始念叨。
薑讓看這架勢就知道他這會來這招,直接一個箭步過來,擋住薑老太看唐檸的視線,“走吧姐,咱樓上客廳吃去。”
薑家這四層小洋樓,一樓有個客廳,二樓還有一個,都放著電視呢,平常一樓來親戚,人多特別鬧騰,薑讓就喜歡到樓上小客廳坐著。
上樓梯的時候,薑讓低聲說,“姐,剛爸特地開車繞過去買的。”
唐檸耳朵一,剛才薑大海還說是薑讓買的,“一個早飯而已,說啥不是吃,怎麽還特地繞過去?”
那學校在鎮子另一邊,離鎮中心還老遠呢,置辦年貨需要到另一頭,薑家剛好在兩個地方中間,先去買年貨,再去買早飯,多有點麻煩。
“害,”薑讓把早飯往前麵一拎,晃了晃,說“之前有一次吃飯,聊著天呢,咱媽說起你喜歡吃北街老巷口那家細,這不,爸就記住了。”
上了二樓,東西放到桌上,薑讓把蓋子打開,聞著還是那個味道。
唐檸吃了一口,薑讓坐到那邊的沙發上,翹著二郎,摁著遙控,還在說,“你好久回來一次,也待不了幾天,這時候不買,你過段時間回去了,他想關心你也關心不了。”
薑大海就是這麽個人。
溫文儒雅一輩子,雖然是教書的,但平常也不懂怎麽去表達自己對子的關心,薑讓他都不太懂照顧,更別說唐檸了。
心口有點暖,唐檸說,“叔叔有心了。”
“幹嘛這麽客氣,姐,我可實話說,咱爸對你比對我好多了。”
薑讓這句話並不是空來風,拿小時候來說,他聽過薑老太說,唐檸初中的時候一個星期薑大海是給三百塊錢生活費的,到他初中就不一樣了。
薑大海隻給他二百塊錢。
姐弟倆相差七八歲,也就是七八年,想想這飛速發展的年代,紙幣貶值的速度也是相當快。
七八年前的三百塊錢跟七八年後的三百塊錢,這本不有可比。
而且到他這還水了。
他小時候還酸過呢,但薑讓這孩子打小三觀就正,不管薑老太怎麽在他麵前詆毀唐檸,薑讓都左耳進右耳出。
隻是跟唐檸歲數差在那兒,倆人本沒啥相機會。
唐檸聽著他說,低頭慢慢吃。
“味道怎麽樣啊?”
那細吃在裏,醬香味很濃,細細嚼,咽下去,笑,“好吃。”
味道也沒變。
跟以前一模一樣。
可細細去品,又不太一樣。
好像多了一種味道。
被在乎的味道。
吃了這個,過兩個鍾,午飯時間又到了,唐檸本來不想吃太多,但是薑大海跟葉芝一個勁兒往碗裏又是夾菜又是夾。
唐檸想製止,“夠了媽。”
葉芝皺眉:“多吃點,瞧你瘦的。”m.X520xs.Com
薑大海:“你媽說得對,工作是工作,是自己的,養好了才有神工作。”
說完,唐檸麵前的碗裏又多了隻。
坐在對麵的薑老太麵不太好看了,平常在家裏,大家總是第一個給夾菜的,想說話,又拉不下麵子因為這種事跟小輩置氣。
最後隻能怪氣地說了一句,“吃飯還得讓人伺候。”
飯桌上氛圍一涼。
薑大海皺了眉,薑讓不太高興,葉芝也不說話了,都張的看唐檸。
薑老太這模樣不是一天兩天。
唐檸早就習慣了,當著薑老太的麵,麵不改地夾起那,咬了一口,說,“這真香,薑叔手藝還是那麽好。”
沒往心裏去,在座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聊著天,該吃吃該喝喝,每當薑老太要說話的時候,薑讓就看一眼,薑老太怕他生氣,隻得往裏舀飯,生生把那些挖苦往肚子裏咽。
年來的很快。
沒幾天,就到了除夕。
家裏的衛生都做好了,家家戶戶都上春聯,比起京市,小鎮上的煙火氣息要更濃。
街上時不時能看見追著跑著要放鞭炮的小朋友。
鎮上生活本來就悠閑,過年就更是了,互相竄門,帶著個板凳兒就往鄰居家門前一坐,人手一把瓜子,邊嗑邊聊天。
道的都是家長裏短,比如這家姑娘嫁到哪裏,新郎家境怎麽樣,又或者是那家小夥子娶了誰,新媳婦好不好看,賢惠不賢惠。
若說閑人,薑老太在這小鎮上可謂是首當其衝,能排第一的那種。
清晨早早就帶著板凳出門,一呆就呆到正中午,下午又提著板凳出去,隻不過傍晚回來的時候,麵上沒了早上回來的笑,取而代之的是大黑臉。
大家吃著飯呢,啪一下放下筷子,聲音可響,大家都看過來。
薑大海疑地問,“媽,這是生啥氣呢?”
他尋思著也沒人惹啊,哪兒來這麽大火。
薑老太一秒化人,“我能生什麽氣呢,葉芝,你當初頭婚的時候多大?”
突然問這個,葉芝臉就不太好了,雖說大家都知道,但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一下子又被婆婆當眾提起來,擱誰上都尷尬。
更別提葉芝是那種臉皮很薄的。
薑讓那飯都咽不下去了,“,你高端端的又作什麽妖?”
一天天的都不讓人有好日子過了。
“我能做什麽?”薑老太哼一聲,“我隻是不想被人在背後嚼舌,壞我薑家的名聲而已。”
碎碎念,“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什麽麵啊,都快奔三的年紀了,還一點不害臊,不急不慌的,還以為自己是黃花大閨呢,不知道被多人笑話了。”
“……”
在座的幾人都聽明白了。
這老太婆出去跟人家說,反而被人說了一通,這是回來撒氣呢。
相比其他三人張低沉的緒,唐檸一點反應都沒,慢悠悠地吃好飯,洗了碗,回房間洗澡。
出來吹幹頭發沒坐一會,就接到周肆視頻電話。
“吃飯沒?”
電話一通,男人那張帥氣的臉就出現在屏幕裏,他應該在花園裏,外頭昏暗,能見花叢。
“吃過了,你吃沒?”
“吃過了。”
兩人都安靜下來,周肆看著,唐檸的臉很上鏡,真人跟鏡頭裏沒什麽區別,哪怕是素都一樣好看。
他看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問。
“什麽時候回來啊。”
唐檸:“周總,我這回家才幾天呢。”
一個星期不到,預計是要待兩個月的。
周肆看著,不說話了。
好半晌,他才低語。
“我怎麽覺都過去一個月了。”
分開的時間過的太慢了。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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