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帝這一日眼皮一直在跳,他許久沒有過這種覺,心頭有些不大好的預,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所以退朝之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宋堯到了書房。
這幾日南詔那邊傳來消息,說接連告捷,但也有消息稱,謝朗一路奔襲到了南詔,被抓皇宮,怕是后面憋著會有大作。
謝知蘊深諳謝朗對皇宮兵力了如指掌,而且影衛已經俘獲了兩批進宮行刺的南詔細作,應該都是拿了他給的輿圖。
所以這個人不能放過,這塊地方也不能再放任,所以也是時候徹底收回來了。
“這會兒若是讓你出征南詔,正月之前能功拿下嗎?”
宋堯原本因沒有讓他帶兵,還有些氣兒不順,聞言眼睛一亮。
“此話當真?”
宋堯是護國將軍,昔日也曾南征北戰,立下過汗馬功勞,所以哪怕啟獻帝活著的時候對宋家有所顧忌,也不敢輕易他。
說白了,關鍵時刻還得靠宋堯去帶兵平定各方。
別的不說,這小子行軍打仗還是有一套的。
“這一仗只能贏不能輸,倘或你過年之前不能攻下來,不得我就準備駕親征了。”
宋堯猛地一怔,萬萬沒想過,他已經妻兒在手,還有這樣的雄心壯志。
但細一想不對勁,這是瞧不起誰呢?
“要不了除夕,小年就能得勝回朝。”
謝知蘊倒是沒有馬上應承,他瞧了瞧宋堯。
“按說這一仗,也并不是非你不可,派個旁人去雖說可能慢些,但拿下南詔是早晚的事。”
話沒說完,就被宋堯攔住話頭。
“宋家軍從來不是貪生怕死的頭烏,這些將士都是當年一道出生死的,眼下雖然稱不上大敵當前,但到底也是國家有難,我們責無旁貸。”
謝知蘊因為跟他相多年,早就知道他是什麼人,也知道他對南詔之
事有什麼打算,便沒有再多言。
只是再三提醒道。
“之前城王的先例在前,你也知道南詔人詭計多端。若是你出點什麼意外,老將軍那邊我不好代。”
饒是已一國之君,但謝知蘊心里仍然把宋老將軍當恩師,宋堯是獨苗,即便有兩個兒子傍,但宋家不能折了他。
宋堯輕哼了下。
“你也太小瞧人了,打南詔這種狡猾多端之輩,人不在多,在,調遣一路奇襲,只能巧取,不必強攻。”他豪爽地揮揮手,“你以為我還是昔日那個有勇無謀的宋堯嗎?”
雖然多年水里來火里去,但如今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不能再像當年那樣一味逞勇斗狠,把腦袋別在腰上。
君臣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讀到了然。
“你有數就好,給你五萬兵,除夕之前得勝歸來,請你喝酒!”
理好了這件事之后,謝知蘊心頭終于卸下塊大石。
從書房到未央宮一路腳步輕快,可到了未央宮外殿的時候,那子詭異的覺又來了。
他有些無從適從,下意識想王總管,回頭卻發現是另外一個侍,謝知蘊愈發覺得心里不踏實,劈頭蓋臉就問道。
“怎麼是你?”
侍不明就里,只好據實以答。
“回皇上,王總管今日去辦您代的差事了,囑咐奴才當值。”
謝知蘊心里稍稍踏實了些,對,他這幾日是給他安排了些伙計。
兀自又自我安了一下,這才匆匆往未央宮里走。到了外殿瞧見孫嬤嬤,
就問兩個孩子今日怎麼樣。
孫嬤嬤不敢多言,只說太后想瞧瞧兩個孩子,就裹得嚴嚴實實,給抱到長樂宮去了。
這就有些奇了,陸小夭從來不讓兩個孩子離的,就算太后沒有惡意,按理說也不會放任孩子離開視線,莫不是有什麼別的緣故?
謝知蘊愈發遲疑,朝殿了一眼,見影影綽綽有個悉的剪影在里頭,明顯龍胎是自己去的,并沒跟去。
謝知蘊想著,腳下跟著邁進殿門檻,便看見端坐在榻上,微微仰著頭,不知道在瞧什麼。
陸夭穿了件家常蔥白的衫子,下面是十八幅的馬面,頭上松松挽著發髻。生得白凈,所以什麼都相宜的。
只是當皇后之后鮮見再穿這個了,剛婚那會兒倒是蔥白和鵝黃換著來,倒是有幾分懷念。
外面掛著的宮燈瀉下滿屋子的,溫地籠罩在上,側影玲瓏,脖頸纖細,愈發顯得秀可餐。
說起來,自打生了龍胎之后,兩人已經許久沒有親近過了。
謝知蘊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不可抑止地想非非起來。
特地把孩子送走,就是為了這個嗎?
他揮手讓太監宮都退下去,故意把腳步放重了些。
陸夭這才把視線收回,抬眼他。
謝知蘊從來都是好看的,那份好看不會隨著經年累月的相淡漠,反而會浸潤到骨子里。
想到這人背著自己做的種種安排,心頭發燙,回頭出個甜笑。
“夫君回來了?”
謝知蘊差點趔趄一下。
他就是再遲鈍,也發現今天的陸小夭非同尋常了。
婚到現在,私下自己夫君的次數趨勢可數,能想起來的那幾次,大多都是
在……床上。
今天竟這麼主,難不真的存了旁的打算?
謝知蘊一時間無比懊惱,之前應該問問太醫,這產后兩個月,能不能行敦倫之禮?
然而眼下后悔已經來不及了,陸小夭自己就擅醫,一定是心里有底才這麼辦的。
想到這里,他放了心,笑了笑,揚聲應了句。
“勞煩皇后娘娘一直等,娘娘辛苦了。”
這本是句耍花腔的話,孰料陸夭卻笑得更甜。
“皇后娘娘不辛苦,辛苦的是皇上啊。”
笑意盈盈走上前來,手挽住謝知蘊的手臂,不不慢往里走。
謝知蘊被突如其來的迷湯灌得有點懵,雖說平時兩人也是舉案齊眉如膠似漆,但陸小夭主獻的時候著實不多,他有些寵若驚。
就聽皇后娘娘笑著又道。
“皇上在朝堂之上日理萬機,還要關心給臣妾驚喜這點小事,真是太辛苦了。”
謝知蘊心里咯噔一聲,猜想接陸小夭家人來都城的事,十有八九是餡兒了。
難怪說今日一天都沒見王總管,原來是被陸小夭薅走了。
正想著怎麼樣才能圓上這個謊,就見玉溫香忽然偎過來。
已經為人母的人,像個小姑娘一樣,靠在他肩頭上,語氣真摯。
“多謝你這麼費心想著。”
紅綃帳暖,滿室旖旎,迷迷糊糊間,謝知蘊腦中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
這次王總管也算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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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管當了好幾百章的忍者神,終于給我正名了!不容易啊!
孫嬤嬤悠著點吧,你那還有別的沒抖落出來呢!
王總管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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