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很快忙起來。

宮里大部分人都是原本寧王府帶來的，稱得上心腹，而且在孫嬤嬤的調教下，個個訓練有素。

眾人自從宮便有志一同知道，他們要經歷的最大考驗便是皇后娘娘分娩。

一些近伺候的宮早早就被孫嬤嬤滲過，皇后娘娘懷的是雙胎，所以愈發嚴陣以待。

陸夭這一次雖然是猝不及防發，但整個未央宮還是很快便準備好了一切。

孫嬤嬤氣還沒有勻，就急忙吩咐。

“快去穩婆在產房候著,小廚房抓燒熱水，皇后娘娘發了！”

這一聲喊，把未央宮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

只見宴客的員已經去了前殿，但諸位誥命都還在后宮，聞聽此事，先是短暫安靜，隨即便熱鬧起來。

“算算日子，也才八個月左右吧，怎麼會突然發啊？”

人群里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立刻被旁邊的人狠狠扯了一把。

“這真是天大的福分啊，咱們來赴宴，竟然趕上了皇長子降生。”

這本來是句再正常不過的吉祥話兒，被抱著陸夭回來的謝知蘊聽到，登時心里一頓，輕描淡寫地瞥了眼剛剛說話的方向。

那位夫人登時噤若寒蟬，緘口不言。

誰不知道新帝對皇后娘娘如掌上珍寶，眼下怕是心急如焚，什麼吉祥話兒都聽不進去了。

殊不知，謝知蘊只是對皇長子這三個字比較敏銳罷了。

不過眼前已經顧不上男了，陸小夭能平安生產才是最重要的。

從長樂宮回未央宮這一路上，陸夭覺小腹開始墜痛起來，不過覺還沒有到最后時分，所以掙扎著從謝知蘊懷里下了地，沖還等在未央宮的諸多命婦笑道。

“今日真是好日子，孩子們知道諸位夫人都來齊了，所以迫不及待想出來瞧瞧大家。”忍住一波又一波的腹痛，面容輕快地開著玩笑。

眾人登時都捧場地跟著笑出來，有

人敏銳地捕捉到話中的關鍵詞。

孩子們？竟然是雙胎嗎？難怪肚子會比尋常孕婦大些，而且最重要的是，的早產有了合理的理由。

此時此刻誰也不敢再隨便搭茬了，眾人都知道，在皇家頭胎是雙胞意味著什麼。

雖然皇后娘娘沒有親口挑明承認，但是圈子里許多夫人都見過雙胎孕婦，眼下再瞧瞧陸夭的懷象，十有八九已經能確定了。

這個話題犯忌諱，眾人誰都不主提及。

若是兩個兒或者一男一還好，這若是兩個兒子，誰來繼承皇長子之位呢？

陸夭徐徐勻氣，原本以為這次會同之前幾次一樣，是陣痛，哪知肚子猛地一墜，疼得臉發白，差點背過氣去。

“今日招待不周，各位不妨去前面開席，待到生產之后，本宮定當再找個日子，補請諸位。”

在場諸位大部分都是生過孩子的，見狀知道是要發。

此時誰還敢多言半個字，急急忙忙行了禮，爭先恐后退出了未央宮。

而皇后娘娘要生了這個消息，如落石子的湖面，波紋層層傳遞，消息沒用多久就傳遍宮城每一個角落，連帶前殿的各位員也都知道了。

大楚向來對于立儲君一事格外敏，眾人登時沒了飲宴的心，紛紛焦急地等待未央宮的消息。

數如徐閣老之流早早已經猜到陸夭懷的是雙胎的，就顯得格外閑適，只等最后一個結果。

未央宮很快就只剩下自己人，陸夭歪在貴妃榻上一邊氣，一邊指揮孫嬤嬤。

“去太醫院請院判，再去王醫正府上，把老王太醫也接進來。”

孫嬤嬤心下一沉，但面上

還勉強出笑容。

“娘娘的意思是，會用到老王太醫？”

陸夭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一字一頓。

“用不上最好，但來預備著吧。”

孫嬤嬤忙不迭去請人，王醫正和院判很快便趕來了。

謝知蘊手足無措地站在陸夭邊，完全沒有九五之尊的威嚴，此時他想幫忙，卻不知道能做什麼，只能一味地催醫正。

“怎麼辦？眼下到底怎麼樣了？”

王醫正試圖安道。

“皇上放心，皇后娘娘此刻脈象還好，只是孩子有些大。不過微臣和院判會隨時守在未央宮。”他頓了頓，跟院判對視一眼，才又開口道，“如今娘娘剛開始腹痛，怕是還早，不妨趁著有力氣的時候吃些東西，攢足神。”

院判也在旁邊補充道。

“娘娘這是頭一胎，今晚若是能生出來都算快的，所以皇上稍安勿躁，臣等先去準備些生產需要的湯藥和丸藥，您陪著娘娘說說話兒便是。”

兩位醫雖然笑著說話，但是心里都張到不行，可面上又不能出。

都這個時候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懷的是雙胎，眼下這關說起來不好過，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謝知蘊不知兩位太醫心中所想，聽聞一時半刻還不會生，趕忙過來安。

陸夭等陣痛過去，勉強出個笑容。

“眼下還好，暫時還得住。”

生孩子這件事說起來著實不是什麼大事，因為每個人都要經歷，說多了都是矯。可唯有真正經歷過，才知道那是種怎樣的痛。

此時孫嬤嬤出去吩咐人接王老太醫已經回來，見狀上來安道。

“娘娘別擔心，羊水剛剛破了，距離生下來還要幾個時辰，您趁著這會兒，趕用些東西填填肚子。”

這話剛剛王醫正已經說過一遍了，謝知蘊像是如夢初醒，一迭聲趕吩咐小廚房去準備。

“陸小夭喜歡吃甜食，去把什麼蕓豆卷豌豆黃紅棗蓮子糕都多準備些。”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又問，“你吃不吃餞果子，我人去西街買，很快就回來。”

若不是下腹墜脹太過難，陸夭幾乎要笑出來了，強忍著又一波腹痛。

“去煮些湯，再弄些八寶飯，我這一胎不知道要生到什麼時候，得多吃些抗的。”

謝知蘊立刻回頭吩咐。

“快去按娘娘說的端上來，再弄點醬牛，那個吃了也抗。”他轉頭沖陸夭笑笑，“我們行軍打仗的時候，都吃這個。”

這話多緩解了一些破水后的那點張緒。

香噴噴的八寶飯和湯端上來，陸夭趁著陣痛間隙，吃了大半碗飯，又喝了兩口湯，正想著再吃兩片牛，又一波陣痛襲來。

這一次痛的時間極長，斷斷續續持續了兩個時辰，陸夭到最后神思都有些恍惚了。

耳邊全是各種說話聲，有謝知蘊急促到不行的低聲斥責，有孫嬤嬤聞言語的安，還有丫鬟們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可孩子還是沒有往下分毫，陸夭心頭恍惚涌起不好的預。

王老太醫也被用藤凳抬了來，把了把脈之后沉片刻，提筆開了催產湯的方子。

“濃濃地煎一碗，先給娘娘灌下去看看。”說著看了一眼謝知蘊，低聲音道，“皇上要做好心理準備，娘娘八要難產。”

小劇場

謝知蘊我警告你個臭小子，趕出來，別折騰你媽。

陸夭你不是一直盼著生閨嗎？

謝知蘊閨我哪舍得數落，這不是只能嚇唬嚇唬兒子嘛！

陸夭萬一倆閨呢？

謝知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