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聞這句話,紛紛圍過去,只見老太君撐著子坐起來。
看見滿污的陸夭,吃了一驚。
“夭丫頭這是怎麼了?”
“沒事,看了個棘手的病人,被噴上點。”陸夭云淡風輕地解釋著,不想嚇壞老人家,“您喝了這服藥就睡吧,后面幾天再換兩種藥,就能好利索了。”
薛老太君何等眼尖,一眼就覺察出不對,將目投向寧王。
寧王并不打算替始作俑者瞞,既然知道必然在薛府,那就索就攤開來說好了。
“陸小夭是在給外祖母看病的途中被人刺傷了。”寧王環視全屋,面不善。
薛老太君果然皺起眉頭。
“你懷疑是府里的人做的?”說著,把眼神投向陸夭。
陸夭想,既然寧王都把得罪人的話頭拋出來了,自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于是原原本本把怎麼被人砸了鋪子拖延時間,又怎麼在趕來的路上遇刺。
末了,總結道。
“這個下手的人,一定是知我行蹤的,不然不可能把時間卡得那麼準。”
薛老太君的臉黑如鍋底,薛爵爺眼中也閃過幾許晦。
陸夭想再補充一句,忽然一劇烈的痛楚涌上來,本控制不住,登時栽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寧王眼疾手快將人扶住。
“去把醫都來,要快。”
很快有人領命而去,寧王將陸夭打橫抱起往外走,末了撂下一句。
“今天誰了,本王會讓他拿命來抵。”
說完不顧眾人臉各異,帶著陸夭直奔前皇后的小院,那院子平日時時有人打掃,所以干凈整潔。
醫很快到了,那位院判甚至親自到了,眾人也來不及寒暄,就先給陸夭搭脈,片刻之后,的眉頭蹙了。
“王妃中了毒。”這一句話讓眾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應該是有服下解毒丸一類的東西,抵擋了一陣子。”
“應該是荷包里的,我看到吃了。”寧王不等說完就急急打斷,并且把陸夭荷包里的藥都攤開來,“看看是哪個,再喂吃。”
院判仔仔細細查驗了那些藥,選出顆藥丸。
“只有這一顆了,王妃這里都是各種保命的藥,所以每樣都不會多準備,況且之前已經吃掉一顆了。”
“那就把這顆也吃了。”
院判表有些為難“王爺,恕我直言,這種藥只能抵擋一時,并不能徹底把毒解掉。”
寧王的臉冷下來。
“你什麼意思?你治不了?那要你太醫院何用!”
“王爺恕罪,因為王妃中的這種毒配置極為復雜,應該是用了不止一種,咱們太醫院主要是以治病為主,對于解毒確實不在行。”院判沉了一下,大著膽子開口,“要麼,下毒的人親自來解。要麼就是用萬應丹,那藥能解天下奇毒,想必對王妃也管用。”
“萬應丹去哪里可以找到?”寧王尚算冷靜地問道,雖然現在大概已經猜到誰是幕后主使,但以他對那人的了解,想必不會留退路,所以這毒大概率是沒有解藥。
“據我所知,只有宮里藥庫里有兩顆。”院判表有些為難,“但那要皇帝親自批準才行。”
“我去。”寧王看了眼躺在床上一不的陸夭,“好好守著王妃,若是有半點差池,我讓所有人陪葬。”
皇宮正殿,啟獻帝端坐在寶座上,眉頭蹙。
“你要求萬應丹?”
寧王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字一頓。
“陸小夭命在旦夕,這藥我必須得拿走。”他看向金鑾殿上的親生兄長,“陛下開條件吧。”
啟獻帝險些被氣得跳起來,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我若是不給呢?”他甚至連“朕”都沒用。
“我若是什麼都肯給呢?”寧王并沒有氣急敗壞,而是很淡然地說著大不敬的話,“你不是想替兒子謀這個儲君位嗎?我讓了。”
啟獻帝微怔,隨即眼睛有些發,
他們兄弟,什麼時候走到這種地步了呢?
“朕知道太子不是治國的材料,也知道你確實是委屈了些……”
“皇兄可以把藥給我了嗎?”寧王面無表打斷了啟獻帝的長篇大論,“陸小夭還在等著。”
啟獻帝下意識想發火,但看寧王那個樣子,又覺得這火發不出來,于是擺擺手。
“去太醫院拿吧。”
寧王起就走,連句謝都沒說,啟獻帝突然又住他。
“老三。”
寧王停住腳步,他這位皇兄已經有年頭沒這麼過他了。
“儲君的事,先不作數。”
寧王背對著啟獻帝冷笑了下,然后頭也不回就走了。
萬應丹求了回去,院判連忙碾碎喂陸夭吃下去,到底是傳說解毒神藥,吃下去不到一炷香,陸夭的脈象就平和不。
院判松了口氣。
“讓王妃睡一晚吧,如果不發熱的話,明天應該就沒大礙了。”看了眼陸夭,“剩下的余毒,自己應該就可以調理。”
寧王還是不放心。
“你們今晚都留下守著吧,有事的話,隨時你們。”
院判不好違拗寧王,只好跟著薛家的下人住進了客房。
寧王守了陸夭一整晚,眉頭就沒松開過。
那件還穿在上,院判說暫時別移,那上面的跡清清楚楚提醒他,是如何在自己的保護之下,還是被推到鬼門關走了一遭。
難以名狀的恨意和懊惱涌上來,他在心里默默做了決定,不是想玩麼,那本王就奉陪到底。
陸夭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夢見自己被一支箭穿心而過,當即驚醒過來。
傷口一陣劇痛,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趴在床邊睡著的寧王。
那家伙眼底有明顯的青黑,掛在本就顯蒼白的臉上,有種詭的俊。
陸夭別開眼,了一下的毒素,驚訝發現昨天還洶涌流竄的毒氣已經被了下去,可荷包里并沒
有這樣的藥。
薛府的府醫已經自盡,可著整個都城,想不出來還有誰能解這種毒藥。
難不,兇手出了解藥?
寧王警覺,到氣息變化,立刻醒了過來。
“覺得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陸夭出沒傷的那只手輕輕反握住他的手。
“放心吧,已經不痛了,你別擔心,該上朝就上朝去吧。”
寧王聽說不痛,微微松了一口氣。
“那朝有什麼好上的?不去,我就在這陪你。”他手將陸夭慢慢扶起來,靠在床頭,“不,想吃點什麼?”
陸夭搖頭,環視整間屋子,發現布置很陌生。
寧王看到眼里的疑。
“這是我母親生前的閨房。”他笨手笨腳倒了杯熱水放到陸夭手里,“你忌諱嗎?”
先皇后的閨房被薛家保護得極好,前世別說是住,就是看看都沒機會。
“怎麼會?”陸夭急急否認,隨即仔細檢視床單,“我沒把床弄臟吧?”
“你是小兒媳婦,弄臟也不打。”寧王在旁邊坐下,“最疼我,肯定也不了疼你。”
陸夭被他說得心頭熨帖,艱難地挪下子,往寧王側靠了靠。
“對了,我上的毒是誰解的?”
“這個你就別心了,安心養傷。”寧王幫整理一下耳邊碎發,“等下再讓院判給你把把脈。”
陸夭心下了然,能請院判,自然是驚了宮里。
“你去找皇上求了藥?”
寧王聳肩,未置可否。
“他是不是跟你提了什麼條件?”陸夭心下有些焦急。
重生一世,不想再為寧王的拖累。
“你覺得他會提什麼?”
“讓你把儲君位讓給太子?”
“比這個還要嚴重。”
陸夭的心直直沉下去,比讓位還嚴重,難不是讓他自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