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以往上戰場的時候,不是沒見過橫飛的場面,他甚至徒手給自己理過箭傷。
但面對陸夭這個要求,他卻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
“你快點,等下我就流干了。”陸夭強撐著,還在跟他開玩笑,“你手比我快,只要箭拔出來,撒上金瘡藥,就可以止了。”
寧王聞言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于是單手封住幾個大,固定住肩膀,極其快速地將箭拔了出來。飛濺,陸夭的子癱倒在他懷里,那一刻他甚至以為會死。
好在陸夭極其堅強,也許是封了幾個大起到了一些止疼作用,金瘡藥灑在傷口上的時候,沒覺到太多的痛。
那藥果然有奇效,片刻之后,傷口就開始麻木。
不對,金瘡藥不該是這種覺,陸夭憑借前世對毒藥敏銳的覺,發現這箭里被混了毒。饒是這樣的用毒高手,竟然一時半刻都分辨不出來是哪種毒藥。
心底一沉,表也跟著難看起來。
寧王一直在觀察,見表變了,覺心臟被人狠狠攥住。
“有什麼不對勁嗎?”
陸夭臉蒼白得像紙一樣,因為失顯得過分干涸,說不出的狼狽,卻還一副強撐的表。
“有點疼而已。”
寧王覺得自己快瘋掉了,陸夭在無憂居跳上馬車先走一步的時候,他其實還是有點賭氣的,但終究還是敵不過擔心,這才跳上馬來追。
沒想到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浴倒在馬車上,而一支箭正飛向心口。
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慌,也無比痛恨自己,如果能早來一點,這些人本不會有機會傷到。
“我還能做點什麼?”他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將斗篷披在陸夭沒傷的這側上。
“趁我還沒暈倒,盡快去薛府。”陸夭強自給自己塞了一粒百解丹,不管是什麼毒,都能先撐個把時辰。
“不行,你都自難保了。”寧王一口拒絕,“需要什麼藥,你開出來,我讓人送過去。”
“我沒有親眼看到老太君,判斷不出來是什麼毒。”大量說話讓陸夭有些氣,“對方擺明
了想把屎盆子扣我頭上,所以就是死,我也得去。”
寧王咬牙,帶上了另外一輛馬車,臨走前,他吩咐王管家。
“把人帶回王府,務必讓他們活著。”他句句帶狠,仿佛又讓陸夭看到當年那個冷戰神,“我要讓他們后悔來這個世上。”
考慮到手臂有傷,寧王親自駕車。
到了薛府,他一把將人抄起來,直接抱進去。
進了堂,先到等在門口急得來回踱步的薛爵爺,對方見狀明顯一愣。
“這是怎麼了?”
“路上遇到刺客了。”寧王簡明扼要代著。
薛爵爺原本還在因為陸夭遲遲不來而生氣,得知是路上被人絆住腳才耽擱的,當即大怒,竟然有人敢對薛家的人手。
“人抓住了嗎?”
寧王邊走邊點頭。
陸夭意識已經有些不清楚了,覺腳下這條路怎麼這麼長,為什麼還沒到薛老太君的臥室?
好在這時候,寧王把放下來了。
守在老太君床前的薛夫人一見滿是的陸夭,眼里也是擋不住的錯愕,陸夭把這一瞬間的反應看在眼里。
這種下意識的驚訝應該不是裝出來的,如果是,只能說薛夫人的演技已經爐火純青了。
薛老太君已經人事不省了,陸夭探指搭脈,發現脈象混,倒不像是全然的中毒。
“派人去查過老太君的午膳了嗎?”努力讓自己中氣顯得足一些。
“查過了,一切如常,府醫說在上面沒有找出任何毒。”薛夫人閃,讓下人把老太君吃剩的午膳拿上來。
陸夭細細查驗,發現確實沒有問題,正在傭人要端走的時候,忽然住了對方。
“等一下。”用筷子夾起一塊金包銀,
“這里面是豬?”
“回稟王妃,是豬。”
這豬焦黃,顯然不是新鮮。
“去廚房查查,這批是不是不新鮮。”
“不新鮮也不會導致中毒吧?”薛夫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尋常人是不會,我們吃了一樣的午膳。”陸夭忍著手臂漸漸彌漫開的疼痛,解釋道。“但老太君的病癥本就脾胃虛弱,這一點足以讓上吐下瀉,導致虛。”
“可府醫明明說,老太君是中毒啊。”薛爵爺大不解,“這府醫在府上也有二十來年了,醫很是不錯。”
陸夭心底微微冷笑,二十來年又如何,不過是銀貨兩訖的主仆,被收買是最容易不過的事。
“我來之前,老太君還吃過什麼藥?”
“喝了兩碗解毒劑。”有下人把剩的藥渣端過來。
陸夭皺眉,明明沒用中毒,喝的哪門子解毒劑?
端起藥渣聞了聞,又出舌尖嘗了下,當即沉下臉。
“把府醫來!”
薛爵爺也慌了神“莫不是這解毒劑有問題?”
“藥本沒問題,但這里面好幾味藥都是加重腸胃負擔的,對老太君目前的況無異于雪上加霜。”陸夭擔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本就上吐下瀉,再吃了這些藥,自然是病上加病。”
從床邊條案拿過筆墨,所幸傷的是左手,還能勉強用右手寫字,撐著寫了張方子。
“讓丫鬟拿到這邊小廚房來熬,我親自盯著。”
薛爵爺急急派人去辦,他回過頭,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陸夭。
只見手臂有明顯的,整個人幾乎癱在椅子上,形容的確狼狽,心下不免有幾分寵若驚。
“王妃實在沒有必要強撐著過來的,眼下他們去給母親熬藥,你抓理下傷口吧,我讓府里的醫過來。”
就在此時,下人急匆匆來報,說是府醫已經在住自縊而亡,薛爵爺大怒。
陸夭卻并不意外,對方既然敢用府醫這條線,必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府里還有另外一位專門給眷看病的醫,醫平平,但包扎傷口這種小事還是在行的,幫陸夭換了藥,重新裹好了傷口。
陸夭執意不肯讓別人熬藥,自己坐在小廚房守著,寧王在一邊陪著。
陸夭覺得子一陣陣發冷,找了個話題,想讓自己神一些。
“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寧王抿一條線,更顯冷厲。
“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能說府醫的,十有八九是府里的人。”
確實,只有府里的人才知道,中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特意抓了這個空子。
“讓們查查我走之后,還有誰出過府。”
“已經派人去查了,你別心。”寧王把得更正,讓靠得更舒服些,“今日的事,是我錯了。”
陸夭覺腦子一團漿糊,甚至想不起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本能地“嗯”了聲。
藥熬好了,陸夭親自端著給老太君喝下。
薛夫人走上前,沖寧王輕聲道。
“帶王妃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寧王輕哼了聲。
“不勞煩舅母了,等下我帶回府。”
一只滾燙的小手扯住他服下擺。
“我今晚不能走,要隨時盯著。”見寧王不贊同地看,陸夭又解釋道,“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薛夫人急忙道“你之前住的那間我一直讓人打掃著,帶王妃過去吧。”
“不必了,我帶去住母親那間。”
知道寧王口里的母親是先皇后,不僅薛夫人,連陸夭也愣住了。
那間屋子從來都是不許人住的。
就在這時,里間小丫鬟急急沖出來稟報。
“老太君醒了。”
陸夭心頭一松,那口撐著的氣陡然散了,倒在寧王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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