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林家大房這回鐵了心要分家。”蘅蕪拿了點心上來給李清懿,說道。
“這也不奇怪,林盛遠夫妻是早就對二房三房厭惡的,這次的事正好他們心底藏著的那竹,騰的就炸了。”
“林大老爺也是倒霉,有那麼個不講理的老娘,因為兒媳婦沒有孩子,竟然給自己兒子吃排頭,著爵位迫,也是見!難道老侯爺沒做什麼挽回一下兒子的心?”
“被娘傷了心,爹去挽回效果怕是也不大,他也是個有骨氣的,就是不要這個爵位,如今靠自己總算混出點名頭,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李清懿說到這,吩咐蘅蕪,“讓人備車,我要回家一趟。”
回家,自然是回宣德侯府。
林氏死了,這事也還沒完,的回去跟二嬸商量商量。
中午到了宣德侯府,一進門,李清懿就被李妙苒抱了個滿懷,“等姐姐一起用午膳呢!”
李清懿將上的粘人下來,問“怎麼不見遠哥兒?”
平時若回府,只要提前打過招呼,姐弟倆一準兒的守著門房等回來。
李妙苒說道“遠哥兒這幾天總往陳家跑,這會兒也去找陳家三爺了。”
“陳家三爺?我記得陳家三個兒子,最小的也有十四五了吧?遠哥兒才多大,人家愿意跟他玩?”
禮部侍郎府陳家跟宣德侯府住在同一條巷弄,算是鄰居。
他家大公子書讀得不錯,很得二叔的賞識,前段日子他還與李清懿提起,聽他那意思,頗有點選侄婿的意思,弄的李清懿哭笑不得。
陳家二公子陳琰,算是李清懿上輩子的人。
他為侍郎府公子卻從小不讀書,平生志愿就是當個威風凜凜的錦衛,現在已經爬到了錦衛指揮使的位置,是秦增的直系下屬兼損友。
至于他家三公子,李清懿就不知道了。
不過他能跟小道士似的遠哥兒玩到一起去,八也是個子古怪的。
李妙苒顯然也跟是同樣的想法,說道“我覺得那個陳家三爺像是缺筋!”
李清懿好笑道“怎麼說?”
李妙苒顯然是被爹娘給警告過了,不許說陳家的壞話,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那個陳三不像他大哥讀書,也不他二哥習武,他就喜歡尸……”
“???”李清懿一臉驚愕,“尸?”
“姐,你知道這兩人是在哪認識的嗎!義莊!他們是在義莊認識的!那個陳三一門心思就想當個仵作,據說都被他爹揍了八百回了!”
李清懿無語
,“堂堂侍郎府公子,跑去做下九流的行當,確實不像話,不挨揍才奇怪了,那遠哥兒去義莊干什麼去了?”
李妙苒眼神都變了,“他……他比陳三還奇葩!他是去超度尸的!!!”
李清懿一個頭兩個大,“超度不是和尚干的事兒嗎?道士也超度?二叔知道嗎?”
李妙苒搖搖頭“我沒敢跟爹說,我怕爹跟他一起去!”
李清懿噗嗤一聲笑,“二嬸怎麼說?”
“我娘說,先當不知道,看看況,萬一他只是一時興致,抓過來揍一頓,沒準就揍出叛逆了。先觀察觀察!”
李清懿忍不住點頭,“有道理,不過陳三跟遠哥兒這兩人,一個研究尸,一個超度尸,倒是配合的不錯!”
李妙苒一拍掌,“可不是嗎!我瞧他們最近三天兩頭的往一跑,就怕他們又想往義莊去,天天盯著呢!據說今天下午兩人約好了一起出去,等用過午膳,姐姐跟我一起跟過去看看?”
李清懿也是許久沒陪弟弟妹妹一起玩了,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用過午膳,李清懿跟二嬸在房間里嘀嘀咕咕半晌,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說遠哥兒和陳三已經出門了。
李妙苒拉著李清懿就跑,出門的時候,卻看見陳家又出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看起來跟李妙苒年歲差不多,也鬼鬼祟祟的跟在陳三和遠哥兒的馬車后面出了巷子。
“這位又是誰?”
李妙苒翻了個白眼“啊,是陳三的表妹甄珍,又囂張又氣,很討厭!”
李清懿驚訝的看了眼李妙苒,還沒見李妙苒這麼討厭一個人呢。
“行啦,再不走,那兩個可要跑沒影了。”
“走走走!”
姐妹二人上了馬車,一路追著前面兩輛馬車向前。
午后,淺淡的薄穿不云層,整個天空的灰蒙蒙的,似是在憋一場大雪。
甄珍氣悶的坐在馬車上,一言不發。
朱兒紫兒對視一眼,心里暗不好,們家姑娘又不高興了。
紫兒小心翼翼的扶了一下,問道“姑娘,怎麼了?”
甄珍哼了一聲,“表哥肯定有事瞞著我!還說我跟著他肯定會壞事!你們聽聽!他這般嫌棄于我!連一點掩飾都沒
有!”
朱兒暗嘆一聲,陳家三公子心里都是尸,哪有們姑娘的位置,不嫌是個活人就不錯了!
“姑娘,三爺只是護您,怕您跟著傷什麼的。”
“哼,我才不信,李家那個小不點才幾歲,整天跟在表哥屁后,連他都能跟著表哥,我難道比那個小不點還弱?”
“李家小爺到底是個男孩子,跟著爺出門方便些……”
甄珍氣的連連跺腳,“我不管我不管!”
“好好好,咱們不是跟過來了嗎。姑娘,你看,三爺下車了!”
甄珍立即停止吵鬧,長脖子朝外面看了一眼,街道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表哥怎麼來這種地方?”
皺著兩條秀氣的眉,“走,下去看看。”
朱兒有些張,可不想自家姑娘惹出什麼子,更不希去找誰的麻煩,于是勸到“姑娘,這種地方人多又雜,咱們還是不要下車了。”
甄珍皺眉想了片刻,到底按捺不住好奇,說道“怕什麼,不是帶著帷帽嗎!進去看看表哥來這里干什麼。”
說罷,抬腳便走了進去。
兩個丫頭沒辦法,只好跟上。
主仆幾人都穿著男裝,看上去就像三個量還未長的年,朱兒將帷帽給甄珍戴上,三人悄悄跟在陳三爺和李元直后進了茶樓。
這茶樓也是酒肆,也就是尋常腳店,什麼客人都有,多數都是販夫走卒,有不人閑來無事喜歡到這里悠閑自得的要一壺茶,品一品人,說一說世故。有時趕上樓里有先生說書,更是熱鬧非凡。
李清懿頗有點黃雀的意思,跟李妙苒也是一男裝帶著帷帽,跟著前面兩伙人進了茶樓,怕引人注意,立即找了個角落坐下。
陳三和李元直嘀嘀咕咕聽不見說些什麼。
李清懿倒是被旁邊兩個漢子說的話給吸引了。
只見其中一個漢子一雙細長的瞇眼,眉尾墜著一顆黑痣,一短打布衫子,看上去就是個心思活絡的,此時眉飛舞的說道“你聽說了姜老三家的事了沒有?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被活活燒死了!”
坐在他旁邊的漢子,十分魁梧壯實,面相卻顯得憨厚本分,說話的聲音也悶悶的,與他的相貌十分相配。“聽說了,只是不知為啥竟出了這等事,那小妹子不是嫁過去沖喜的嗎?怎麼就給燒死了?”
瞇眼漢子抿了一口淡茶水,手指在桌子上連點了幾下“哎喲,可是造孽的事,我這大老爺們見了,都忍不下這心!”
他口中又憐又嘆,面上的神卻看不出半分不忍心,反而現出幾分婦人的長舌相來。
他咂咂說“姜老三死了婆娘之后,越發沒了營生,整日游手好閑,那日也不知了什麼邪風,在千金賭坊堵了回大的!債主子聽說他沒銀子,當場就要把他給剁了!”
憨厚漢子瞪眼問道“那……剁了沒有?”
“沒有!要不能有后來的事?”
瞇眼吊了吊眼梢,說“那姜老三怕死的很,嚇得屁滾尿流。正在大難臨頭之際,有人說愿意給他出這銀子,只要他能把兒嫁給他家病兒子沖喜。姜老三猶豫再三,到底是抵不過賭場恐嚇,就答應了。”
瞇眼說到這,看向憨厚漢子,似乎是想等他應和一聲。
憨厚漢子聽得仔細,見他不說了,這才反應過來,說道“竟是這樣……若那戶人家的兒子能好了,小妹子嫁過去也不是什麼壞事,姜老三那樣的,將來也拿不出嫁妝給小妹子說人家……”
“唉……可惜天不遂人愿……”
瞇眼搖頭晃腦嘆一句,又說“那小妹子剛進門,那新郎就一命嗚呼了!好好的喜事變喪事,唉,你說說……而且,那崔姓人家也不是什麼講理的,一口咬定是這小妹子把兒子給克死了!就要小妹子跟著陪葬!”
瞇眼喝了口茶水,接著說道“姜老三的兒子一聽妹妹遭逢大禍,就跑到劉家去要人,要把妹妹帶走,可那姓劉的人家哪肯放人,將他打暈了扔到門外,之后劉家柴房就起了火,小妹子被關在里邊活活給燒死了!”
“啊?”憨厚漢子張大,似乎腦子在這一瞬間轉的比平日快了些“這劉家莫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呢,若說是故意,誰又能拿出證據來?”瞇眼撇撇,低聲說道“要我看,那劉家早知道兒子不行了,就是想給兒子找個媳婦到下面去作伴!你說是也不是?”
“這……這不是作孽嗎!”憨厚漢子滿面驚駭,覺得這簡直比說書先生講的故事還要不可思議。
“那有什麼法子?這都是命!”
李清懿明明白白的聽了這事,就見那邊陳三和李元直都皺眉往說話的漢子這里看。
李清懿挑了挑眉,帶著李妙苒徑直朝他們那桌走了過去。
陳三一怔,李元直卻一下子就認出二人“姐……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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