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郡主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艷高照,結果中午下山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魏世是路過揚州要去京城趕考，也是去普渡寺上香，下山時，像個落湯一樣狼狽的走在的馬車旁邊。

元衡郡主無意中打開車簾看見，不知怎麼就想到了躺在床榻上落魄的李至，出于同，讓丫頭送了把傘過去。

魏世沒有過來道謝，也只當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卻沒想到這一幕被人看見，傳出了許多不堪的話。

說李至傷了腰，以后都不能人道，元衡郡主八是守不住,在外面有了男人之類的話。

元衡郡主氣的大病一場，躺在榻上好幾日沒下來床，等好起來，李至已經自絕于室。

太后知道此事，立即讓人來將抓回了京城，甚至沒讓給李至服喪……

這些事元衡郡主從來沒與任何人說起過，現在面對和李至的兒，這些不算的，似乎也沒那麼難出口。

倒是李清懿，久久不能回神。

兩輩子,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居然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過往，難怪祖母從來沒有說母親一句不是，只是叮囑不要去京城找對方。

“所以，母親本就沒與父親和離？”

元衡郡主搖搖頭，“沒有。”

李清懿愣住。

如果不存在和離，也就不存在拋夫棄改嫁他人。

元衡郡主年紀輕輕就喪夫,太后不可能讓一輩子給李至守貞，強行將帶回京城，是怕做出傻事，也是不想讓陷得太深。

“所以說，母親改嫁真的是太后做主，而不是太后給母親擔責任？”

元衡郡主苦笑，“如果你爹自絕的事傳出去，無益于他的后名，所以你祖父將這件事瞞了下來，之后就有了你爹被我氣死的傳言，再后來恩科放榜，太后怕我錯過好年華，又為我榜下捉婿，定下了我與魏世的親事，這樣一來，事就更說不清楚了。”

李清懿狐疑的看著元衡郡主，想在臉上看出編造的痕跡，可再怎麼看，也看不出異樣。

元衡郡主看著，“你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只能看出五十分漂亮，之后越長越像你父親。”

李清懿見目在自己臉上流連，皺眉問道“母親既然舍不得我，又為何將如此年的我

拋下？”

元衡郡主無奈的苦笑，“太后養育我多年，是真心疼我，給了我一次自主選擇的機會，已經是老人家的極限。選定魏世，沒有詢問我的意思。再有就是你的去留，我想將你帶在邊，可太后堅決不同意，說帶著孩子改嫁，早晚要與夫家生出嫌隙，孩子也要跟著我遭夫家人白眼，你祖母也是同樣勸說我，我被們說服了。”

李清懿無法反駁，因為曾經不知事的也是這樣寬自己的。

但重生回來的李清懿，對這個理由嗤之以鼻。

元衡郡主不知心中想法，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李家過的很好，卻又覺得你過的太好，以后遇到事沒有辦法面對狂風驟雨。多次想要將你接到邊來，但想一想，年的時候多點福也沒什麼不好，你就這樣在我的猶豫之中長大了。”

“不過你祖母去世之后，魏世便提議將你接過來，面上說是為了圓我的念想，可我知道，他那樣的人，無利不起早，必定是看中了你的品貌，想拿你為他換取利益，我開始不同意，但后來一想，魏世想要往高爬，必定會為你找個好人家，到時候有我在旁把關，未必不能給你找個好歸宿。”

元衡郡主一口氣將話都說了出來，然后看著李清懿，自嘲的笑笑“但你來了之后，顯示出聰明的頭腦和過人的手段，我又后悔將你接過來了。可凡事沒有后悔藥，你既然來了，魏世就絕對不會輕易放你走，好在你很聰明，宣德侯府回到了京城，你還有選擇的余地。”

頓了頓，說“你回李家吧，以后就當沒有我這個母親。”

李清懿驚愕的看，“你說什麼？”

“我說，你回李家去，讓你二叔二嬸給你找個好人家，以后不要跟魏家扯上關系，我相信你二叔能保護好你，還有秦增，我見你們頗深，有他護著，你必定能逢兇化吉。”

“不是！我是問，母親為什麼突然讓我回李家？”

元衡郡主收斂了神，將頭扭到一邊，“魏家不是什麼好地方，二房三房也沒有一個好相與的，我先前沒有管你，是想讓你吃些

虧長長記，卻沒想到你有自己的手段，既然你這麼聰明，定然能料理好自己周的事，也不必我來心。”

站起，“明日一早，我親自送你回宣德侯府。”

李清懿滿面復雜，“這就是母親的選擇？”

元衡郡主疑的看向，“什麼？”

李清懿咬了咬，“你放我離開，魏瑾兒怎麼辦？”

元衡郡主臉變了變，“關瑾兒什麼事？”

“母親別瞞了，穆盈抓了魏瑾兒要挾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元衡郡主頓時失，“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清懿沉眸，沒有回答，只是問“母親讓我回李家，打算如何救魏瑾兒呢？”

元衡郡主手指，“穆盈是個瘋子，我只能裝作妥協，設法將捉了換瑾兒的命。”

“穆盈背后有四皇子，這兩個人肯定會防著母親這一手。”

元衡郡主沉眸，似乎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我會將事告知魏世，雖然他現在對瑾兒很失，但瑾兒畢竟是的長，他總不會見死不救。”

李清懿沉默下來。

半晌，元衡郡主看著說“與你相比，瑾兒的子，很像我年的時候，驕縱，自以為聰明，實際上連他哥哥一半都不如。哥哥魏堯，子跟魏世一模一樣。有時候我面對他，面對我自己的兒子，都覺得骨悚然。”

嘆了口氣，看向李清懿，“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做不出用其中一個換另一個活命的事。我這個沒用的母親，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用自己的命去拼一次。”

李清懿心口發脹，極力保持理智。

雖然沒有找出對方話語中的破綻，但仍然有很多疑問。

上輩子是十分懦弱沒錯，假如元衡郡主是故意想磨練，才眼睜睜看著魏家人欺辱。那后來被魏世送給秦增的事呢？

又有哪個母親會將自己的兒送給一個太監當玩？

要好好想想才行。

元衡郡主見神恍惚，擺了擺手，“你先回去歇息，東西不必收拾，你只將隨手用的拿上即可，免得魏家人懷疑。”

李清懿沉默一會兒，說道

“好……”

回到濯香院，李清懿也無心睡，將元衡郡主所言前前后后想了好幾遍。

想到先前到揚州來找自己時的厲荏，和在祠堂中毫無防備的陷迷香時，口中所說的“我對不起你們”，真的是因為背信棄義拋夫棄嗎？如果這一切都是被的，那上輩子豈不是恨錯了？

或許，這才是重生的原由？

想到來魏家之后發生的種種，元衡郡主的確沒有做出一件不利于的事。一直都是二房三房不消停。

李清懿的腦筋有些混，理不清頭緒，捂著頭枯坐到了天亮。

元衡郡主果然早早就來找，吩咐丫頭們收拾了手邊常用的東西，就與一起出了魏府往李家去。

到了宣德侯府門前，門房看見元衡郡主頓了頓，說道“小人這就前去通報。”

“不必了。”

沒有下車，只叮囑李清懿，“好好呆著，別出門跑。”

李清懿沉默的點點頭。

元衡郡主也沒有多說什麼，吩咐車夫駕車回去。

李清懿盯了馬車一會，才進了府門。

阮氏聽說消息趕過來，問“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李清懿邊走邊問，“二嬸，二叔有沒有與你說起過……我爹臨死前發生的一些事？”

阮氏驚訝，“怎麼問起這個？”

李清懿說道“二嬸嫁到李家的時候，宣德侯府是什麼形？”

阮氏細細的想那個時候的事，說“我跟你二叔親之前，你爹已經已經出了事，你二叔當時在外游學，聽說了消息趕回來的，他們兄弟倆的很好，見到你爹躺在榻上不能的模樣，大打擊。還是你爹勸你二叔，說自己無法承擔家族重任，讓你二叔趕快家立業，你二叔這才與我定下了親事。”

“當時，郡主在李家，每日都做些什麼？府里上下對態度如何？可有什麼傳言？”

阮氏驚訝于這麼問，說道“我嫁進來之后，你母親便帶著我悉府里的中饋，等我能捋順了，便全權給了我，自己就專心去照看你父親，你父親那時傷剛剛有所好轉，府中上下對郡主也都是十分恭敬，沒什麼傳言，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