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回是抓到了把柄，順便狠狠打一番科英學院和符羽，沒想到，竟然牽扯出了鐵甲軍和造。

說到天下未掃平，一眾學子沉默了。

平天下，既是先帝志，也是大瑨人的目標。

大瑨以武立國，瑨人勤耕善戰，沙場上驍勇善戰酷立功，此前大瑨員的利益基本上也都是從戰場上獲得的，素來是功高則高。

但是，自圣上登基以來，風向突然變了，圣上絕口不提平天下，提得最多的卻是如何改善百姓的生活，如何造福于百姓，農耕、貿易，治理三江等等被屢次提到，于是文被重用，商人的地位比較從前也有了很大的提高，相反軍人的地位卻是江河日下，以前一戶一軍，從軍可減免賦稅，現在改了兩戶一軍，鼓勵更多的人去從事農耕和貿易。

而自從賢王爺離開了鐵甲軍之后，軍功激勵也就不在了，沒有了軍功激勵，世家子弟們自然也就沒有了過去的夙興夜寐靡有朝矣的刻苦神，過起了安逸自在的生活，由此奢靡之風盛行，紈绔子弟日漸增多。

人人都以為圣上沒有了平天下的野心。

然而，直到今日才這一番對話聽得是醍醐灌頂，熱沸騰，似乎又找到了父輩們年輕時常常提起的熱之氣。

別人怎麼想姑且不說，單說符羽，他一只手抱在前，另一只手著鼻子，哼笑了一聲，雙目盯著遠的觀星樓看了一會，然后又轉過頭來不聲地瞧著吳景灝。

吳景灝素是機警，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能，但是架不住早早市上的人實在太多，幾乎整個書院的人都在此，到都是說話聲，到有人在拋問題給他，你一言我一語，他被淹沒在無休止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之中：

“學長，多虧有你，不然也就沒這麼熱鬧的早早市。”

吳景灝甚為謙遜：“不過是順應諸位學子們的意思，在下不敢居功。”

“學長，早早市可否再申請延時半個時辰？一月只待這一天，大家都想盡興，若是不能盡興的話，心中不免有些許憾，還學長全。”

吳景灝頗有些為難：“求來這三個時辰，書院已是寬宏大量，不可貪心。”

“學長……”

“學長……”

……

正在忙于應對之時，吳景灝的視線不經意地往地上掃了一眼，注意力頓時就被地上的火把給吸引了。

來說，那是一普普通通兩尺來長，三手指細的細長木，木是灰黑的，一點也不起眼，可就是這樣一毫不起眼的木，在燃著了之后，竟然像是點了三昧真火一樣。

按理說，點燃的木掉在地上，很快上面的火苗就會越來越小，而后漸漸熄滅，這是因為地面，土有燥火之能，故而也就很難持續燃燒。若想持續燃燒大多是在木上澆了火油，那樣不但會持續燃燒，還非得將木燒了黑炭為止，或待到火油燒沒了，火才能滅了。

但是，這木不一樣，頭上的那點小火苗，只有兩手指大小，始終噱噱地燒著，木著火的地方似是有個口，火苗便是從口里冒出來，就算是著地面在燒，也沒有要熄滅的趨勢。

吳景灝擔心飛出的火星子不小心點燃神火飛，不假思索，腳便踩，再用力擰了一擰。

放在平時，遇到這種落在地上的小火苗，最尋常的辦法就是用腳踩滅，擰完了，火也就滅了，可這一回不一樣，當他擰完之后，抬起腳，卻發現火苗本沒滅，不但沒滅還跟剛才一模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吳景灝心下便是一驚，連忙搬轉過鞋底細瞧。

今日他腳上穿的是從京城帶過來的，從北境商人手中購得的牛皮靴，這種靴，鞋面通汗氣，鞋底耐磨，豁然鞋底被燒出了一個，若是穿學院服配套的百納底，恐怕已經燒穿。

人群中一眾人倒吸涼氣之聲。

“學長，燒到你了吧？要不要？用不用去大夫瞧瞧？”胡長堅一副大驚小怪的語氣問道，一連三問，不等吳景灝回答，便沖著兩個跟班說道，“你們也不查看查看學長到底有沒有傷，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那兩個跟班乃是書院的寒門學子，名義上是尚方書院學長，實際上跟在吳景灝邊跑跑做做事，雖說家境貧窮，卻是一門心思的讀書，伺候人的活兒沒怎麼干過，會的那些，還是進了學長之后現學的，他們看得真真的，學長只是鞋底被火燒了，人并沒傷，所以也就沒有當回事，不想被胡長堅一頓斥責，心中好生憋悶，全都紅了臉看著吳景灝。

胡長堅忍不住又呵斥了一句：“真是一點眼力價都沒有。”

吳景灝是大爺的子，從小到大差奴使婢的習慣了，明明那兩人跟自己是平起平坐的同窗關系，卻從未平等相看過，自然也就不會替他們說一句話。

不過，作為書院的學長，眾人面前，學長的氣派還是有的。在京城時，父親安排他跟著吳字號總店的掌柜學做事，掌柜說過，以大事者，即便驚慌也要做到不形于，否則不能服眾。這句話他一直銘記于心，見眾人七八舌地為自己討要公道，抱拳道：“小事，不礙地，有勞諸位擔心。”

胡長堅早就想要結吳景灝，可吳景灝始終不冷不熱地相待，拒人于千里之外，一直愁找不到機會，機會終于是送上門了，豈能錯過，便把曹曦文當了墊腳石。

“學長大度，那在下就更不能不替學長說幾句公道話了。這位科英學院姓曹的同儕，你的火差點傷了人，你竟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曹曦文不卑不地反駁：“同儕何出此言？在下以命擔保，此火并不會主傷人。”

胡長堅斥道：“到底是誰把火扔在地上？學長擔心火苗扔在地上傷人，這才上去踩滅，到你里，一句此火不會主傷人，便將責任推了個干干凈凈，想不到你一個科英學院的學子，能做出神火飛這般制工的人，卻是一個巧言善辯之人，你還想怪在學長上不？”

既然把曹曦文當了墊腳石，說話也就不客氣了“騰”地往前站了一步，腰桿子筆直，氣勢十足：“我且問你，你眼里還有沒有院規王法了？”

曹曦文愕然：“火扔在地上，不它，怎會燒人？這跟院規王法有什麼干系？跟我能不能做出飛火神又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