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茅有三,怎麼像是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我師父,也不賣。”
我冷冰冰地說“還有,他已經死了,你收的不是活人尸麼?”
茅有三的驢臉一愣,說“死了?”
下一刻,茅有三忽然蹲在了地上,低語喃喃“死了……怎麼可能死了……落卦了?”
他手一翻,忽地灑下一把細小的樹,食指似是在清點木的數量。
我瞳孔再次一。
落卦?
我曾聽老秦頭說過落卦這個字眼,他很自豪地說,生平打過三千卦,無一落卦,卦卦必應,必準。
這茅有三,竟然是個算命的先生?
算命先生,在冥坊收尸?
他是算了一卦,認為我師父還活著,因此才又來問我賣不賣師父?
我思緒間,椛螢正用力地和我打眼,還使了語,意思是趕走,不然不好走了。
我眉心蹙起。
茅有三的驢臉卻逐漸變得青筋鼓起,口中絮叨著什麼沒死,死了,沒死,死了……
從他的上,竟外溢著濃郁殺機!
他的緒很不穩定,像是隨時會暴起殺人一樣。
同椛螢點頭,兩人匆匆朝著這條商業街外走去。
幾分鐘后,上了路邊停著的白轎跑,椛螢稍稍松口氣。
“見鬼了……冥坊會有算命先生,老茶館的紙人鬼看來都完了,誰能請他上臺唱鬼戲?”椛螢心有余悸地說。
“他說自己能殺靳的監管頭子。”我下意識地補了一句。
椛螢“……”
鬼使神差的,我瞟了一眼窗外。
頭皮嗡的一下炸起!
著窗戶的,赫然是一張瞪大眼珠的驢臉,咣當咣當的拽門聲傳來。
若非車落了鎖,已經被打開了!
一聲刺耳的
尖,在車炸響。
是椛螢被嚇得花容失。
猛地一腳油門,車轟然一下沖飛出去。
后視鏡中,茅有三被帶著趔趄前撲,重重摔倒在地,還滾了好幾圈。
路邊不人匆匆圍過去,還有人手指著我們的車大喊!
也就幾秒鐘,車沖進了另一條街,后視鏡中的一切消失不見。
椛螢俏臉歘白,車接連穿出好幾條街,不在鬧市區了,才堪堪停下來。
”他就和鬼一樣!”椛螢的話音還是微。
人嚇人才是嚇死人。
茅有三是真的太詭譎。
剛才那一下,同樣將我也嚇得不輕。
“就是個鬼!鬼瘋子……正常算命的也不可能去冥坊收尸,還是收活人尸。”
椛螢鎮定了一些,還是氣惱的錘了一下方向盤。
我閉上眼,調整自己心緒。
可不知道為什麼,耳邊總是縈繞著茅有三的話。
“死了、沒死、死了、沒死……”
再睜眼,我眼中全然是。
老秦頭的確是死了,憑我剃那麼多死人頭,化斂妝的經驗,他不可能活著。
“你沒事吧……”椛螢小聲問我,此刻,完全恢復過來了。
“沒事……就是老秦頭死了,他的確落卦。”我啞聲回答,搖搖頭。
“老秦頭?你師父對吧?”
椛螢輕嘆一聲“人死不能復生,節哀。不過,他的確是很厲害的人,教了你那麼多九流,我還真沒有聽過,靳市下九流有這
號人。”
我沉默,沒有說更多了。
老秦頭并不會九流,他教我的東西,全來自書。
椛螢誤會了也好,我緒波瀾,沒忍住提了老秦頭,先為主,覺得我師父是個下九流,并沒有聯想到當年在靳名噪一時的神算秦崴子。
車安靜了好半晌,我才開口問“封門的隍司,打不開了嗎?”
椛螢見我沒事了,神態稍稍松緩些,才告訴我,隍司的高手回去,能進去,要打開,就只能等里邊兒的危險清理干凈。
換而言之,就是我放出來的無皮鬼被徹底鎮。
我心頭又一陣煩悶。
本來,楊管事對我翻臉,招惹出來無頭,他們吃大虧,我算是占據上風。
可若是無頭被鎮了……
那實際上,就是我折損大了。
看椛螢這態度,鬼肯定是無法逃出來的。
“沒辦法提前開門麼?”我再問。
椛螢才搖搖頭,說“除非里面主,不然就只能是只進不出,你想進去?不可能的,只有我可以,而我進去,楊管事肯定也會想殺了我。”
我閉口不言了。
煩悶更濃郁一些,心態也有些不穩。
無頭雖說最開始給我很多驚悚,但實際上,關鍵時刻保護我兩次。
這一次,恐怕還要落得被鎮的下場。
實屬我對不住。
思緒間,我忽地想到一個點,瞳孔,臉上浮現了更濃郁的殺機。
“羅顯神……你怎麼了?你……”
椛螢不安的看著我的臉。
“沒事。”我啞聲回答,那殺機被我了下去。
“沒事就好……既然那只鬼和
你無關,你也不用想著去救了,我們得抓時間,對孫大海手。”
椛螢這一句話,就將事拉了正題。
我稍一思索,才問“隍司封門,一般有幾天時間?”
“至多七天。”椛螢果斷回答。
“你先跟我去個地方。”我說。
“哪兒?”椛螢略顯得疑。
……
一小時左右,轎跑車進了城中村。
進村時,許許多多的人都探頭張,眼中錯愕不止。
我和椛螢指路,朝著唐家老宅開去。
之所以,我會主暴出唐家的信息,是因為,隍司那邊,的確需要暫避鋒芒。
不過,我不會放任無頭不理。
我會在時限最后,去一趟隍司,再然后,我應該有自保的能力,不過,一時間卻顧不上唐全了。
即便城中村無人知曉,可畢竟在靳,我還是怕出事。
因此,我得留后手。
抓了孫大海后,無論是否能對孫卓下手,我都要讓椛螢帶著唐全離開,去一個安全之地。
當然,我還沒有徹底想好,并沒有和椛螢通這些。
此外,唐家還有一套死人,我也得提前理了,才能心無旁騖地去對付孫大海。
幾分鐘后,車停在唐家老宅前頭。
很多村民跟上來了,并沒有靠太近,而是遠遠張。
我同椛螢下了車,此時,天都黑了。
我正要推開院門,卻聽到干啞的腔調傳出。
“手姐耳仔邊,凸頭耳打秋千……”
“手姐……”
我瞳孔微。
這聲音,可不像是唐叔的。
爺爺出殯那晚,我抬著石碑在前引路,不敢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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